陈松平走进那狭窄却干净的厨房。
空间不大,灶台、案板、水缸,一目了然。
晚饭,打卤面。
他从墙角拎出半袋子富强粉,倒进一个搪瓷盆里,手法娴熟地加入温水,开始和面。
指尖捻起一小撮盐,均匀撒入面粉。
盐能让面条更筋道,口感更好。
这是他在食堂后厨无数次实践中摸索出的细节。
面团很快在他手中成型,不软不硬,恰到好处。
揉好的面团盖上湿布,放一边醒着。
至少需要二十分钟。
这醒面的功夫,正好练练手。
陈松平目光落在那口油光锃亮的铁炒勺上。
他深吸一口气,沉腰立马,右手稳稳握住勺柄。
呼!
手腕一抖,炒勺在他手中划出流畅的圆弧,时而如灵蛇探路,时而如猛虎下山。空锅,却仿佛盛满了翻腾的菜肴。
这不单是练习颠勺,更是将八极拳的发力技巧融入其中。
每一次旋转,每一次抛起,都暗合着八极拳“刚猛暴烈”、“寸截寸拿”的劲力。腰胯发力,带动臂膀,力量精准地传导到手腕,再到炒勺。
汗水,顺着他的额角滑落,滴在布满油渍的灶台上,发出轻微的“滋”声。
一股股关于火候掌控、食材搭配的领悟涌入脑海,同时,身体对八极拳发力方式的理解也愈发深刻。
【厨艺(精通):815/1000】
【八极拳(入门):95/100】
脑海中的面板数字悄然跳动。
不错,又涨了点。
尤其是八极拳,离小成只差临门一脚。
实战果然是提升武技的不二法门,而这厨艺,勤学苦练同样效果显著。
二十多分钟悄然而过。
陈松平收起架势,长舒一口气,感觉浑身舒泰,精力充沛。
面团也醒好了,变得更加柔韧光滑。
他将面团放在撒了薄粉的案板上,擀成一张均匀的大面片,然后折叠起来,右手持刀,左手虚按,唰唰唰,利落切下。
宽窄均匀的面条,如同等待检阅的士兵,整齐排列。
灶膛里添柴,拉动风箱,火苗蹿升,舔舐着锅底。
很快,锅里的水就咕嘟咕嘟地沸腾起来。
水花翻滚,陈松平抓起面条,抖散,均匀下入锅中,用长筷子轻轻拨动,防止粘连。
面条在沸水中翻滚,很快变得晶莹剔透。
不多时,面条煮熟。
他眼疾手快地将面条捞出,浸入早己备好的凉水中。
过凉水的面条,口感更加爽滑劲道。
接下来是做卤子。
另起锅,热油,葱花爆香,香气西溢。
下入切好的西红柿丁,用勺子不断按压翻炒,炒出红亮的汤汁。
再滑入打散的鸡蛋液,快速翻炒,让鸡蛋均匀地裹上番茄汁。
最后淋入少许水淀粉勾芡。
一份色泽鲜亮、香气扑鼻的西红柿鸡蛋卤就做好了。
浓郁的番茄酸甜和鸡蛋的焦香瞬间弥漫开来,勾得人食指大动。
雪白的面条卧在海碗底,浇上红黄相间的卤子,再撒上一点翠绿的葱花。
简单,却又让人满足。
陈松平坐在那张掉漆的方桌前,拿起筷子,挑起一大捧面条,呼噜呼噜地大口吃起来。
面条筋道,卤子鲜美,西红柿的酸甜恰到好处,鸡蛋滑嫩可口。
忙碌一天,又练了功,这碗面吃得格外香甜。
就在陈松平享受着自己的晚餐时,中院,一大爷易中海家。
灯光昏黄。
刚吃过晚饭,易中海沉着脸,端着个搪瓷缸子,里面是半缸子浓茶。
二大爷刘海忠和三大爷阎埠贵,一左一右坐在他家的八仙桌旁。
桌上还残留着晚饭的油渍。
气氛有些沉闷。
易中海放下茶缸,清了清嗓子,目光扫过两人。
“海忠,埠贵,今天厂里食堂的事,你们听说了吧?”
刘海忠放下刚点燃的烟袋锅,点了点头。
“听说了,一大爷。听说陈松平那小子,把傻柱给打了,还打得不轻?”
阎埠贵推了推老花镜,也凑了过来。
“我也听说了,好像是当上了什么小组长,傻柱不服气,就打起来了。”
易中海脸色更沉了。
“何大清是被开除了,陈松平是新提拔的食堂组长。”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威严。
“松平这孩子,年轻气盛,虽然当了组长是好事,但动手打人总归不对。”
“傻柱虽然有错在先,当不上组长也是他咎由自取,可陈松平下手也太重了!都是一个院里住着的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怎么能下这种狠手?”
“咱们院里,还是要讲团结,不能由着性子来。尤其是年轻人,更要懂得尊重长辈,顾全大局!”
刘海忠和阎埠贵对视一眼,心里跟明镜似的。
一大爷这哪是教育陈松平,分明是偏袒他那宝贝徒弟傻柱,想给傻柱找回场子,顺便敲打敲打这个新上位的陈松平,别让他撅了尾巴忘了自己是谁。
毕竟,傻柱可是他易中海未来的养老保障。
不过,心里明白归明白,面上还得附和。
刘海忠率先表态,官气十足地拍了下桌子。
“一大爷说得对!这股歪风邪气绝不能涨!”
“陈松平这是不把院里的规矩放在眼里,不把咱们这些老家伙放在眼里!是得敲打敲打!”
阎埠贵眼珠子转了转,也连忙点头。
“对,是得开会说说。”
他心里盘算着,陈松平这小子现在是食堂组长了,以后少不得要从食堂弄点好处,不能得罪死了。但一大爷的面子也不能不给。
“好好教育一下,让他知道,这院里,还是得讲究个尊卑有序,邻里和睦。”
易中海见两人都表态支持,满意地点点头。
“行,那就这么定了。”
“我寻思着,晚上就开个全院大会,当着大家的面,好好教育教育松平,让他给傻柱道个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海忠,埠贵,你们俩分头去通知一下,让各家孩子都出来,半小时后,就在院里开会。”
刘海忠点点头,扭头就冲着自家门喊。
“光天!刘光天!”
刘光天耷拉着脑袋从里屋出来。
“爸,干嘛?”
“去,到后院跟陈松平说一声,半小时后到中院开全院大会,让他务必到场!”
“哦。”
刘光天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磨磨蹭蹭地朝着后院走去。
他心里也嘀咕,这陈松平刚把傻柱揍了,风头正劲,开会肯定没好事。
“咚咚咚!”
刘光天敲响了陈松平的门。
陈松平刚吃完面,正在收拾碗筷,听到敲门声,扬声问道:
“谁啊?”
“我,刘光天!”
门外传来刘光天闷闷的声音。
“一大爷让你半小时后去中院开全院大会!”
开全院大会?
陈松平擦手的动作一顿,眉头微不可察地一挑。
这么快?
看来,是冲着他和傻柱那事儿来的。
易中海这老家伙,果然坐不住了。
道歉?呵呵。
想让我就这么低头认错,给他那个宝贝徒弟找回面子?门儿都没有!
陈松平心中冷笑一声,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他放下抹布,走到窗边,看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和院子里开始亮起的灯火。
好啊,既然要开会,那就开吧。
正好,也让院里某些人掂量掂量,他陈松平,可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他开始在脑海中快速盘算着,待会儿在大会上,该如何应对易中海的发难,如何反击那些可能出现的刁难和指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