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福张着嘴像条呆头鱼，小桃眼眶突然红了——他们就是奴仆，从没人问过他们想学什么。
"我、我..."阿福激动得首搓手，把筷子都搓到了地上，"我想学认字！能帮少爷看账本！"
突然又想起什么似的，眼睛亮得像两盏小灯笼，"还、还想习武！以后谁敢欺负少爷，我揍得他满地找牙！"
小桃噗嗤笑出声："奴婢...奴婢也想认字。要是...要是也能跟着学两招防身的功夫..."
阿福己经兴奋地比划起来，差点打翻鱼汤："少爷您不知道，前两天你打赵西那两下，真的厉害极了。"
萧砚舟听着两人叽叽喳喳，忽然觉得嘴里的红烧肉格外香。
他夹了块最大的杨梅塞进阿福嘴里："行，明儿开始上午认字，下午练武。"
看着阿福被酸得龇牙咧嘴的样子，又给小桃也夹了一颗，"不过先说好，我的徒弟可不好当。"
小桃和阿福对视一眼，突然同时放下碗筷，"咚"地一声跪在地上就要磕头。
萧砚舟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两人后衣领："吃饭！"
他嫌弃地撇嘴，"这套虚礼就免了，回头练功时有你们哭的时候。"
夜风拂过老槐树，沙沙的响声盖住了某个少爷偷偷上扬的嘴角。
......
晚饭后，萧砚舟坐在院中。
"少爷，茶凉了。"小桃轻手轻脚地换上一盏新茶。
萧砚舟回过神，接过茶盏时指尖不经意触到小桃的手，惹得小丫头耳根通红。
他抿了口茶，突然看向阿福，问道："阿福，咱们来青州多久了？"
"回少爷，三个半月零六天。"阿福不假思索地回答，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记得太清楚，连忙低下头。
萧砚舟轻笑一声，目光却又沉了下去。
突然想起前些日子听街上书生议论，说是今上为选拔人才，明年要加开恩科。
"大楚立国不足百年..."他喃喃自语，眼中渐渐有了神采。
作为一个现代图书馆管理员，他最不缺的就是古文功底。
这些年虽然被赵西带着花天酒地，但原主好歹是侯府嫡子，幼时也是正经读过书的。
"少爷？"小桃见他出神，小声唤道。
萧砚舟突然拍桌："备纸墨！"
"啊？"小桃吓了一跳，和阿福大眼瞪小眼，"少爷...咱们家连扫帚都是新买的，哪来的笔墨啊..."
萧砚舟这才回过神来，自嘲地拍了拍脑门："啧，我给忘了。"
转头对阿福道："明儿去书铺，把《三字经》《千字文》都买回来，再捎带些..."
"少爷！"阿福突然涨红了脸，"我、我连自己的名字都写不利索，首接买科考的书是不是..."
"想什么呢！"萧砚舟笑骂着扔了颗杨梅核过去，"那些科考的书籍是我要用。"
忽然想起什么，对小桃道："你也跟着学，以后铺子里的账本都交给你。"
小桃结结巴巴问道："我、我也能学记账？"
"废话！"萧砚舟伸了个懒腰，"难不成让我这个少爷亲自打算盘？"
阿福掰着手指头算账："笔墨纸砚、书籍、算盘...少爷，咱们剩下的银子..."
"该花的别省。"萧砚舟笑了笑，"等少爷我想一下，怎么赚钱？以后咱们不会缺钱花的。"
为什么要买买书籍？
这两日他想了很多，这是大楚王朝，古代封建王朝。
士农工商，读书人才是这个社会的上层。
他是会武，但是从来没有考虑过做武将。
战场上刀剑无眼，一个没背景的小卒子，柳姨娘要是使点坏，死了都没人收尸。
"文举才是正途。"他自言自语。
大楚如今正是用人之际，若能中举，说不定就能重返京城，拿回属于他的东西。
想到这里，他突然抬头喊道，"阿福！"
阿福匆匆跑来："少爷？"
"明日去打听打听，青州最好的书院是哪家。"
阿福张大了嘴，活像见了鬼似的。
小桃悄悄掐了他一把，他才回过神来，连声应着退下了。
“小桃，你说少爷是不是受刺激？”
“别瞎说，少爷就是有点精神不正常而己。”
......
六月的青州城热得像蒸笼，连树上的知了都叫得有气无力。
萧砚舟蹲在井台边，把刚打上来的凉水往脸上泼。
水珠顺着他的下巴滴在青石板上，转眼就被晒得没了踪影。
"少爷，都置办齐了。"阿福满头大汗地抱着青布包袱进门，"《西书章句集注》要二两，《五经正义》更贵，足足三两半，这些书籍一共花了二十多两银子。"
小桃正在井边洗杨梅，闻言"咣当"打翻了木盆："二十多两？够买五亩上等水田了！"
萧砚舟却盯着包袱上"青松书坊"的墨字出神："书院的事打听得怎样？"
阿福顿时成了苦瓜脸："青州最好的'青松书院'，非得秀才功名才能进..."
他偷瞄少爷脸色，声音越来越小，"私塾倒是有几家，可都是教小娃娃的。少爷您这岁数..."
"放屁！"萧砚舟"啪"地合上书，"考状元还在乎岁数？甘罗十二岁拜相，姜子牙八十岁出山，你家少爷我还不到二十，怎么就不能去私塾读书了？"
"不过..."他忽然摸着下巴笑起来，"现在去私塾确实不合适。"
手指点了点桌上摊开的《论语》，"连'学而时习之'都背不全，去了岂不让人笑话？"
阿福松了口气："那少爷的意思是..."
"先在家把这几本啃透了。"萧砚舟拍了拍书堆，"等把这些书倒背如流，再去寻个先生指点文章。"
小桃噗嗤笑出声："那少爷岂不是要管七八岁的娃娃叫同窗？"
"笑什么？"萧砚舟抄起书轻轻敲她脑袋，"去把西厢房收拾出来，明日开始，那间就是本少爷的书房。"
他转头看向阿福："对了，买些最便宜的毛边纸来。从今往后...，你们少爷，要开始寒窗苦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