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劫司”三个字像一记闷雷砸在徐浩阳耳边,震得他耳膜嗡嗡作响。
他的呼吸骤然粗重起来,胸口剧烈起伏,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撞击。
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银簪尖锐的尾端深深扎进掌心,血珠顺着纹路蜿蜒而下,他却浑然不觉。
“少爷,稳住。”孙耀武察觉到他的异样,不动声色地扯了扯他的袖口。
砰!
那两道人影从屋檐跃下,落地时砸起一片烟尘。
徐浩阳竭力保持冷静,开口问道:“柳家的人是怎么死的?”
镇劫司男子表情冷酷,“ 不该问的别问。”
“有没有活口?”徐浩阳向前半步,鞋底碾碎了一片枯叶。
男子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没有。”
徐浩阳还要再问,那人一掌拍向身旁的槐树。
咔嚓——
碗口粗的树干应声断裂,截面焦黑如炭,腾起一缕刺鼻的青烟。
孙耀武瞳孔骤缩,猛地横跨一步,魁梧的身躯像堵墙般挡在徐浩阳面前。
男子见状“铮”地抽出腰间佩刀,雪亮的刀锋映出他暴起的青筋,却被同伴死死按住手腕。
“算了。”女子声音很轻,却让在场众人听得清清楚楚,“他们只是普通人。”
男子的怒火无处发作,只能恨恨吐出一句:“还不快滚!”
孙耀武一把攥住徐浩阳的手腕,几乎是拖着他疾步离开。
男子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缓缓收刀入鞘,“行了,他们己经走远了。”
女子松开他的手臂,低声嘟囔,“每次都要装,也不知道啥时候是个头。”
“把他们吓跑,总比让他们死在这里要好。”男子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
“你说,那些百川境的家伙……”
“不要说了!”女子的话刚说到一半,就被男子打断。
男子眼中的怒气一闪而过,“这些不是我们需要考虑的。我们只管善后,给市政厅一个交待就够了。”
……
孙耀武拽着徐浩阳一路疾行,首到柳府的大门在视野中消失不见,这才松开手。
“少爷,莫要怪我,刚才实在是太危险了。”
徐浩阳摇摇头,“孙叔,我没有怪你。”
“这就好。”孙耀武叹口气,“我不是怕死,只是刚才那个男的,只怕我们一拥而上都不是对手。”
“有这么厉害?”
“千真万确。”孙耀武喉头滚动,“他是燃血境的高手。”
徐浩阳想起孙耀武曾经提过,铁身境之后就是燃血境,“孙叔,你怎么知道他是燃血境?”
“燃血境内外兼修。刚才他一掌打出焦痕,我猜是某种纯阳内功的效果。”孙耀武的表情一阵后怕,
“铜皮铁肉根本挡不住内功真气,如果被他击中,表面上可能没什么伤口,但是内脏说不定都碎了。”
“原来如此。”
其实刚才镇劫司二人现身时,徐浩阳就感到犹如实质的压迫感。
但是他冷静思索后,觉得这是个难得的机会。
镇劫司是政府部门,先不说会不会随便杀人。
如果真要杀人灭口,刚才根本不会给他们说话的机会。
既然一开始没动手,多半就没有杀心。
徐浩阳没有其他途径接触镇劫司,所以他刚才抱着打听消息的心态问了几个问题。
对方看似没有什么都没回答,但实际上透露出不少消息。
首先,那个男子对柳家被灭门的原因讳莫如深。
以男子燃血境修为,又隶属于政府强力部门,这种态度等于明明白白地告诉徐浩阳——他知道凶手是谁,但是对方实力更强。
其次,当他说柳家没有幸存者时候,态度非常怪异。
按理说,他与柳家灭门无关,回答或者不回答这个问题,都不意外。
但是他偏偏声音里带着一种强行压抑的愤怒。
他为什么愤怒?
徐浩阳不知道原因。
他只知道,镇劫司多半知道什么,只是把消息压下来了。
由此推断,他在档案卷宗上看到的那些死亡案例,或许都隐藏着类似的秘密。
徐浩阳没有继续往下想。
以他目前的实力,知道得太多,未必是好事。
“还是太弱了。”他感受着掌中银簪带来的凉意,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危机感。
……
接下来的日子里,徐浩阳仿佛又回到了从前那种按部就班的生活。
清晨踩着露水去学堂,傍晚伴着暮色回府邸。
没有魔珠辅助,他只能靠那些昂贵的补药慢慢修炼。
一天两碗汤药。
短短五天,就把上次采购的补药消耗一空。
这一千块银元花得比赌场里掷骰子还快。
徐浩阳琢磨着,再过十天,他又要向老爹开口要钱。
明明自己既不逛窑子也不赌钱,可每次要钱时,总觉得比那些纨绔子弟还要心虚。
只不过,这些银元并不白花。
他顺利进入血煞魔躯第二层,练出了“蚀骨毒”。
这天清晨,徐浩阳吃完早饭正准备出门,耳边忽然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母亲林婉仪和三姨娘苏雅琴并肩走来。
“大姐这串珠子当真稀罕。”苏雅琴的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艳羡,“我活了三十多年,还没见过这般品相的蚌珠。”
林婉仪含笑将珠串褪下,放在苏雅琴掌心:“老爷昨天送我的,你若是喜欢……”
徐浩阳本要擦肩而过,闻言驻足瞥了一眼:“什么好东西?”
苏雅琴立即将珠串捧到他眼前。
晨光下,十二颗色泽的珍珠一般大小,表面似有若无地浮着一层荧光。
这光泽太诡异了,不像是天然珍珠该有的模样。
徐浩阳想起前世那些被核辐射污染的贝类,心里有些怀疑。
伸手接过珠串的瞬间,指尖传来的触感让他浑身一僵。
冰凉,滑腻。
和那条女鬼丝袜如出一辙的阴寒。
“母亲!”徐浩阳猛地攥紧珠串,“这珠子哪里来的?”
林婉仪被他突如其来的厉色吓了一跳:“昨天庄头派人从落霞村送来的,老爷瞧着稀罕……”
徐家地主出身。
在东昌市外有不少田地。
其中有一大块在落霞村,雇了一个庄头打理。
“父亲现在何处?”
“天没亮就带着护院去落霞村了。”林婉仪话音未落,就见儿子脸色骤变。
徐浩阳转身就往马厩跑。
“备马!我要去落霞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