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实验中学的梧桐大道迎来了灾后第一个春天。林青屿的碳纤维假肢踩在翻新的塑胶跑道上，发出轻微的嗡鸣。他弯腰调整起跑器角度时，右膝护具的传感器突然报警——地下三米处的铅浓度仍有微量超标。
"林教练，三号跑道检测合格了！"实习生举着光谱仪跑来，马尾辫上别着反光材质的茉莉花发卡。
林青屿望向康复中心的方向，新安装的钢化玻璃幕墙在阳光下泛着淡蓝。三个月前的终审判决后，这里成了全省首个生态修复示范基地。他的指尖掠过跑道边的铭牌，上面刻着三十七个铅中毒儿童的名字，最后一个空格留着暖暖的手印。
市立医院新生儿科的消毒水味里混着茉莉香薰。苏柠夏正给早产儿做抚触，监护仪突然显示血氧下降。她掀开保温箱的瞬间，发现输氧管接口处卡着枚微型金属片——与当年透析机里的铅粉胶囊如出一辙。
"立即启动污染应急预案！"她按下红色警报键，"通知刑侦科！"
走廊监控显示，凌晨两点有穿保洁服的人影在供氧站逗留。苏柠夏放大画面，那人转身时后颈的茉莉花纹身在红外镜头下泛着冷光。她突然想起暖暖移植手术那晚，手术室的无影灯也闪过同样的反光。
暴雨夜的康复中心监控室，顾南星正在调试新安装的辐射检测仪。唐小棠突然指着屏幕："地下车库的铅浓度在波动！"
他们冲进车库时，林青屿的轮椅正卡在通风口前。他用假肢撬开格栅，潮湿的空气中飘着刺鼻的焊锡味——二十年前的化工管道正在渗漏，暗红色的锈水在地面汇成小溪。
"通知环保局！"林青屿将采样瓶抛给顾南星，"这颜色不对劲！"
检测仪突然爆表，伽马射线数值飙升至危险区。唐小棠的盖革计数器发出刺耳鸣叫，他们这才发现锈水里掺杂着铀矿碎屑。林青屿的假肢关节开始发热，碳纤维材料在辐射下产生异常共振。
重症监护室的铅玻璃映着幽幽蓝光。苏柠夏握着暖暖的染色体报告，最新检测显示基因端粒异常缩短——这是辐射暴露的典型特征。她突然扯开女儿的病号服，锁骨处淡粉色的茉莉花纹正在渗血。
"妈妈，痒......"暖暖抓挠着皮肤，指甲缝里带出金属碎屑。
苏柠夏的镊子夹起碎屑时，病房门被猛地撞开。林青屿的轮椅碾过警报线，防护服上沾着诡异的荧光粉末。他举起地下车库的辐射检测报告，数值曲线与暖暖的染色体损伤图谱完全同步。
江城法院的强制执行庭坐满戴口罩的家长。林青屿作为污点证人出庭时，被告席新增了矿业集团代表。当法警展示铀矿碎屑的溯源报告时，对方律师突然播放剪辑过的录音："原告承认夸大辐射危害......"
"反对！"苏柠夏举起暖暖的骨髓涂片，"需要当庭验证这些放射性物质的半衰期吗？"
旁听席突然站起十几个少年，他们撸起袖子露出溃烂的皮肤。林青屿转动轮椅来到法官席前，突然扯开防护服——胸前的司法鉴定标签正在辐射下泛着磷光。
"这是实时监测数据！"他将盖革计数器对准话筒，"要我现在拆假肢验证吗？"
法槌敲响时，春雨正冲刷着康复中心的新苗圃。苏柠夏推着暖暖的轮椅来到梧桐树下，女儿溃烂的指尖触到嫩芽的瞬间，渗出的血珠在阳光下折射出彩虹般的光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