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台电子钟跳成08:00时，顾昀正用棉签蘸着葡萄糖水给3床阿婆润唇。
晨光穿过他发梢在墙砖上投下淡金色光晕，那些本该插着留置针的手，此刻正稳稳托着颤巍巍的瓷杯。
"让让。"林穗抱着病历本侧身挤进病房，白大褂衣摆却被什么扯住。转头看见顾昀两指捏着她口袋里的听诊器，金属耳管在他掌心泛着奇异柔光。
"你今早心跳有杂音。"他自然地拨开她耳畔碎发，微凉的听诊头贴上她左胸。林穗僵在原地，听见自己骤然加快的心跳混着他指节擦过纽扣的轻响。
隔壁床老爷子突然猛拍床头铃："小顾！我这心电图..."
顾昀转身时带起一阵银杏气息，电极片在他指尖自动排列成正确位置。监测屏上原本紊乱的波形突然变得平稳，老爷子盯着自己突然泛起淡金光泽的指甲盖，吓得把呼叫器攥出了裂纹。
"顾先生。"护士小夏扒着门框不敢进来，"门诊部电话说，说您今早救下的车祸伤员..."
话没说完就被喧哗声打断。轮椅碾过走廊的声响里混着激动的叫嚷："就是那个金眼睛的医生！他手一碰血就止住了！"
林穗反手锁上病房门，攥着顾昀手腕的指尖发白："知不知道暴露灵力会招来长老会？"掌下皮肤突然发烫，她惊觉他腕骨内侧浮现出与灵蝶图腾相呼应的银杏脉络。
"但那个孩子哭着找妈妈的样子..."顾昀低头用额头轻蹭她手背，这个带着青草气的动作让他看起来像只大型犬，"就像你每次施咒时，眼睛里下着的雨。"
输液袋突然齐齐震动，林穗猛地将他推进储物柜夹角。精灵族特有的荆棘锁链穿透天花板垂落，沾着晨露的刺尖悬在顾昀鼻梁前半寸。
"半人半灵的怪物！"黑衣使徒从阴影中显现，手中骨铃震得玻璃炸裂，"长老有令，即刻清除..."
顾昀突然握住荆棘，掌心腾起的金焰瞬间吞噬整条锁链。林穗看着他瞳孔裂变成竖瞳，背后虚影展开半透明的灵蝶翅膀，忽然想起医嘱单上那句"生死同归"。
"回去告诉长老。"顾昀声音里混着金石相击的嗡鸣，被他护在怀里的林穗听见他胸腔传出双重心跳，"下次派个不惧灵蝶真火的人来。"
消毒水混合着焦糊味弥漫时，林穗才发现他肩胛骨顶破了病号服。新生的灵蝶翅膀还沾着血珠，却己经能妥帖地拢住她周身。窗外银杏树无风自动，飘落的叶子在窗台垒成小小祭坛模样。
"其实我知道。"顾昀忽然将下巴搁在她发顶，翅膀在阳光下流转虹彩，"每次忘记你之后，这里都会疼。"他牵引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隔着皮肤能触到灵蝶振翅的颤动。
急诊科大门突然被撞开，十八床产妇的丈夫举着染血襁褓冲进来："顾医生！孩子突然不哭了！"
林穗看着顾昀指尖凝出银杏叶状的灵力灌入婴儿囟门，突然注意到产妇病例册上的入院时间——正是三年前她为顾昀渡入灵蝶的时辰。新生儿的啼哭声中，她终于看清那些灵力残片汇聚的轨迹，在虚空中拼出精灵族圣树年轮。
"穗穗。"顾昀转身时翅膀散成金粉，变回人类瞳孔里漾着温柔涟漪，"我们去救真正该救的人，好不好？"
黄昏的住院部天台，顾昀正用灵力烘暖牛奶递给化疗患儿。林穗看着他被夕阳拉长的影子渐渐凝出翅膀轮廓，忽然被手机震动惊醒。
匿名短信只有张照片：精灵禁地祭坛上，三百二十一块咒术锁链正钉着她的生辰木偶。第二张图是顾昀的病历扫描件，出生日期栏赫然写着百年前圣树枯萎那天的日期。
"冰淇淋车来啦！"孩子们的欢呼声炸响。顾昀忽然捂住心口单膝跪地，嘴角溢出的血珠在半空凝成灵蝶形态。林穗冲过去时听见他破碎的低语："别怕...这次换我...承受反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