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时节的武夷山茶场,顾衍的铁尺劈开压茶石砖。暗红色茶末中混着铅灰色粉末,陆清晏指尖轻捻:"硝石混硫磺,这哪里是贡茶,分明是火药原料!"
萧晨的银丝缠住茶仓横梁,拽下半卷《茶马实录》:"景泰九年茶引编号与兵部战马册重复——有人用茶引走私战马!"
茶监突然暴起,袖中茶针首刺顾衍咽喉:"顾大人品过血茶吗?每担'贡茶'要淋三斤茶农之血!"
顾衍格开毒针,铁尺压其肩骨:"所以你们在茶饼里藏赤狄密函?让边关将士喝着同袍的血守国门?"
子时的运河茶船,韩昭劈开贴着"御贡"封条的木箱。陈年普洱中裹着精铁箭头,陆清晏展开《市舶司抽解簿》:"每船抽解两成,实际入库却多三成——"她将茶砖浸入山泉,"看这显影的赤狄文!多出的三成,是给赤狄弓弩手的赏钱!"
暴雨突至,十二艘赤狄快船破雾而来。顾衍跃上敌船桅杆,铁尺劈断赤狄旗:"原来所谓'茶马互市',是诸位大人资敌的遮羞布!"
赤狄头目扯下面具,竟是茶马司副使:"顾大人可知,茶农每日采茶工钱不过五文,而你们喝的明前茶——"他踢开船舱,整箱金叶翻飞,"一盏抵他们半生劳碌!"
茶马司正堂,顾衍将染血的茶引摔在案上。茶马使赵桓抚掌冷笑:"顾大人清流!可若没有这些'私茶',西南三十万边军粮草从何而来?"
"好个'不得己而为之'!"陆清晏的算珠击碎茶盏,"景泰九年茶税实收两百万两,边饷支出仅五十万两——剩下的银子,够在赤狄修十座马场吧?" 她展开血染的茶农户籍:"这上面三百个红手印,是被你们灭口的茶户!每片茶叶里,缠着他们的断指!"
萧晨的银丝突然绷紧,房梁坠下个竹笼,里面蜷缩着双目失明的老茶农:"他们逼我们用硝土混茶...沾上眼就瞎..."老人举起溃烂的双手,"八十里茶山,飘的都是冤魂!"
钦差行辕内,顾衍将三百斤毒茶倾倒在赵桓面前:"尝尝吧,这是你'苦心经营'的贡茶!"
赵桓癫狂大笑:"你以为斩了我就能肃清茶政?这茶马道上,哪个官员袖中没藏赤狄金叶?"
"藏金叶不丢人,丢人的是把茶路走成亡国路!"顾衍的铁尺劈开其乌纱帽,"你顶戴的不是官翎,是十万茶户的冤魂!"
陆清晏展开血泪斑斑的万民伞:"武夷百姓联名血书,求朝廷彻查茶政——"她突然折断伞骨,露出中空的翡翠柱,"而这伞骨里藏的,是你孝敬阁老们的生辰纲!"
刑场高台,顾衍将七枚染血茶引掷入火盆。火焰腾起青烟,在空中凝成赤狄战马形状:"诸位看清了!你们品的每口香茗,都在给敌骑添草加料!"
"我不服!"赵桓挣裂囚衣,"朝堂诸公谁不食茶利?你顾翊就敢说..."
"我敢!"顾衍扯开官袍露出旧伤,"这道刀疤是贞元五年赤狄劫掠所留!而你们——"他指向观刑百官,"正在给当年屠城的刽子手磨刀!"
萧晨的银丝在空中织就茶路图:"从武夷到赤狄王庭,每里茶路下埋着九具茶户尸骨——这才是真正的'贡茶'!"
芒种时节的茶山,顾衍亲手焚烧二十座贪官别院。陆清晏在焦土上重绘《茶法新规》,新铸的铜秤在烈日下泛着冷光。
"从今往后,每担茶都要过'三验关'。"她将茶针插入茶堆,"一验斤两足不足,二验硝土掺没掺,三验良心黑不黑!"
老茶农颤抖着捧出新焙的茶:"这才是...真正的雨前茶..."茶叶映着晨露,竟似淬过星光的剑。
赤狄战马在远山嘶鸣,顾衍握紧茶农献上的青铜茶刀:"诸君,我们制的不是茶——是让贪腐之辈原形毕露的照妖镜,是让边疆战马再不跪敌的硬脊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