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维克多又带着杰西卡去了镇上的老式电影院。他买了爆米花和可乐,像所有青涩的恋人一样。他们选的是一部新上映的爱情片,讲述一对身份悬殊的男女在重重阻碍下相爱的故事。男主角沉默寡言,背负着沉重的过去,女主角则像阳光一样温暖明媚,执着地靠近他,融化他心中的坚冰。
随着剧情的推进,杰西卡渐渐被故事吸引。当看到女主角不顾危险也要保护男主角,而男主角为了女主的安危甘愿牺牲自己时,她的眼眶了。维克多则坐在她身边,身体微微僵硬。银幕上男女主角的经历,与他自己的何其相似!那沉默的守护,那推开又忍不住靠近的挣扎,那为了保护所爱不惜一切的决心…每一个情节都像一面镜子,映照着他和杰西卡之间发生的一切。
黑暗中,杰西卡的手悄悄伸过来,覆在了维克多放在扶手上的手背上。她的手心温热而柔软,带着微微的颤抖。维克多身体一震,反手将她的手完全包裹在自己宽大粗糙的掌心中,握得紧紧的。
电影进入了高潮。男女主角历经生死考验,终于确认了彼此的心意。在一个星光璀璨的露台上,男主角终于卸下所有心防,凝视着女主角的眼睛,说出了那句迟来的告白。女主角眼中含着幸福的泪水,踮起脚尖,主动吻了上去。镜头拉近,定格在两人深情拥吻的画面,柔和的背景音乐如同暖流般流淌。
银幕的光影在维克多和杰西卡的脸上明明灭灭。
杰西卡被这动人的一幕深深打动,泪水无声地滑落脸颊。她侧过头,看向身边的维克多。黑暗中,她能清晰地看到他棱角分明的侧脸轮廓,看到他深邃眼眸中倒映的银幕光芒,以及那里面翻涌的、她从未见过的、浓烈而复杂的情绪——有挣扎,有痛楚,但更多的是一种近乎绝望的渴望和深沉的爱意。
维克多也感受到了她的注视。他缓缓转过头,迎上杰西卡那双在黑暗中依旧明亮、盛满了泪水、也盛满了对他全然的信任和爱恋的眼眸。银幕上那深情拥吻的画面仿佛还在眼前晃动,与他心中压抑了太久的情感产生了强烈的共鸣。
所有的理智、所有的顾虑、所有的“不能靠近”的警告,在这一刻都被那汹涌的情感洪流冲垮了。
他不再思考老萨米的威胁,不再担忧弗兰克的刺杀,不再恐惧自己会带来灾难。他的眼中,只有眼前这个为他流泪、为他担忧、为他绽放笑容、照亮他黑暗世界的女孩。
维克多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然后,他不再犹豫。
他微微倾身,一手依旧紧紧握着杰西卡的手,另一只手则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轻轻捧起了她的脸颊。他的动作轻柔而珍重,指尖拂过她的眼角,拭去那温热的泪痕。
杰西卡没有躲闪,只是微微仰起脸,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如同蝶翼般轻轻颤动,带着全然的信任和期待。
维克多的吻,终于落了下来。
起初是试探的、带着一丝青涩和克制的轻触,如同羽毛拂过花瓣。但当感受到杰西卡温软唇瓣的回应,感受到她无声的接纳和鼓励时,那压抑了太久的情感如同火山般喷薄而出!
他的吻变得深入而灼热,带着一种近乎掠夺的霸道和深沉的爱恋,却又在每一个辗转厮磨间透露出小心翼翼的珍视。他撬开她的齿关,与她唇舌交缠,呼吸交融。爆米花的甜腻气息,可乐的清凉,以及彼此身上熟悉的味道,在狭小的空间里弥漫、交织。
杰西卡热情地回应着他,双手攀上他宽阔的肩膀,紧紧抓住他连帽衫的布料,仿佛溺水的人抓住了唯一的浮木。她感受着他有力的臂膀,感受着他激烈的心跳,感受着他唇齿间传递出的、那深沉如海、几乎要将她淹没的爱意。所有的恐惧、所有的担忧,都在这个吻中化作了最纯粹的爱恋和交付。
黑暗中,只有银幕的光影在他们相拥的身影上流转,背景是电影里悠扬的旋律。两颗饱经磨难、彼此试探、相互靠近的心,终于在这一刻,毫无保留地紧紧贴在了一起,跳动着相同的频率。
这个吻,是绝望中的救赎,是黑暗中的誓言,更是他们对即将到来的风暴,最无畏的回应。
清晨的阳光透过宠物医院的玻璃窗,在地板上投下温暖的光斑。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和动物们早餐的混合气味。杰西卡推门进来,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和担忧。她环顾诊所,只看到艾登正蹲在一个笼子前,轻声安抚着一只有些不安的小狗。
“艾登,早。维克多呢?”杰西卡的声音带着一丝急切。
艾登抬起头,看到是杰西卡,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笑容:“杰西卡?早。维克啊…他一大早就出去了,天还没亮透就走了。”他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就说有点事要处理,晚点会回来。”
杰西卡的心瞬间沉了一下。晚宴就在今晚,维克多在这个时候独自外出…她强压下心中的不安,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哦…这样啊。那我…我在这边帮忙等他吧。”她放下包,挽起袖子,熟练地开始整理前台散乱的病历卡。
艾登看着她故作镇定的样子,心里叹了口气,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点点头。诊所里只剩下动物们偶尔发出的声响和杰西卡整理东西的悉索声,气氛有些凝滞。
橡树庄园的铁艺大门再次为维克多·赫胥黎打开。晨光中的庄园少了些夜晚的阴森,多了几分沉寂的威严。他被那个沉默的灰西装男人阿尔多引领着,再次踏入了那间光线昏暗的书房。
老萨米·科莱昂依旧坐在他那张如同王座般的书桌后,穿着丝绒晨袍,手中把玩着一枚沉重的印章。他似乎对维克多的再次造访并不意外。
“维克多,”老萨米的声音嘶哑低沉,“这么早?是计划有变,还是…对晚上的安排不放心?”浑浊的目光带着审视。
维克多站定,开门见山,声音平稳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科莱昂先生,我今早在市政厅踩点时,看到了布雷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