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枪管紧贴着维克多的太阳穴,金属的寒意几乎要冻结他的血液。那粗糙手指扣住他手腕的力量,如同液压钳般不容挣脱。魁梧黑影的存在感如同实质的巨石,挤压着狭窄走廊里本就稀薄的空气,带着硝烟、汗臭和一种难以名状的、仿佛来自丛林深处的野性气息。维克多的世界只剩下那一点致命的冰冷触感,以及身侧黑暗中那双燃烧着漠然炭火的眼眸。
杰西卡死死捂住自己的嘴,指甲深深陷入脸颊,将恐惧的尖叫扼杀在喉咙深处,身体僵硬如冰。查理的喉咙里滚动着压抑到极致的低吼,全身金毛炸立,肌肉紧绷如弓弦,但它服从了维克多眼神中那近乎撕裂的严厉命令,没有扑上去。金毛犬特殊的感官,让它比人类更清晰地感知到那黑影身上散发出的、纯粹的、掠食者般的危险气息。
“你们是什么人?” 沙哑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如同钝器刮擦着生锈的铁皮,每一个字都敲在维克多紧绷的神经上。
就在这时—— “搜!给老子一间间搜!肯定在二楼!” 布雷特那标志性的、带着暴躁和亢奋的吼声,伴随着杂乱的脚步声,如同破锣般从楼梯口的方向炸响!手电筒刺眼的白光胡乱地在走廊墙壁和天花板上扫射,驱散了一部分浓稠的黑暗,也瞬间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死寂对峙。
维克多心脏猛地一沉!最糟糕的局面! 那扣住他手腕的巨手似乎也微微收紧了一瞬,顶在太阳穴上的枪口纹丝未动。黑影那双冰冷的眸子,如同精准的探照灯,瞬间从维克多脸上移开,投向走廊尽头楼梯口的方向。那目光里没有丝毫慌乱,只有一种被打扰了清静的不耐烦,以及……一丝冰冷的评估。 脚步声和叫嚷声迅速逼近。
手电光柱扫过维克多和杰西卡僵硬的身影,也扫过了那个将他们笼罩在死亡阴影下的魁梧黑影。 “在这!老大!找到了!” 一个耳钉小弟兴奋地尖叫,手电光首首打在维克多和杰西卡身上。 几道手电光立刻聚焦过来,将这一小片区域照得亮如白昼。
布雷特推开挡在前面的小弟,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脸上带着终于抓住猎物的狂喜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他手中也握着一根沉重的金属球棒。 “哈!维克多!杰西卡!还有那条该死的狗!” 布雷特的声音因为兴奋而有些变调,“看你们这回往哪跑!” 他贪婪的目光扫过杰西卡苍白的脸和捂着腰的手,最后落在维克多身上,随即才注意到那个几乎与维克多等高、沉默如山岳的黑影,以及那顶在维克多太阳穴上的、闪着幽冷金属光泽的手枪。
布雷特脸上的狂喜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丝错愕和警惕。他身后的西个小弟也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握紧了手中的武器,眼神惊疑不定地看着那个散发着极度危险气息的陌生人。 “喂!你谁啊?” 布雷特用球棒指着黑影,语气带着少年人特有的、色厉内荏的嚣张,“把人给老子放开!他们是我们的!” 他试图用音量来掩盖内心的不安。
这个突然出现的家伙,气场太强了,强得让他本能地感到危险。 黑影缓缓地、极其轻微地转动了一下头部,那双冰冷的眸子如同两把淬毒的匕首,精准地刺向布雷特。被这目光锁定的瞬间,布雷特感觉后背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仿佛被一头猛兽盯上。 “你们的?” 沙哑的声音带着一种金属摩擦般的质感,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轻蔑,“小屁孩,这里是我的地盘。” 他的声音不高,却像重锤一样砸在寂静的走廊里,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你的地盘?” 布雷特梗着脖子,试图找回场子,“这破工厂早废了!你算老几?识相点把人交出来,别给自己找不痛快!” 他身后的耳钉小弟也壮着胆子挥舞了一下手里的甩棍,发出“唰啦”的声响。 黑影发出了一声极其短促、低沉的笑声,那笑声里没有丝毫温度,只有刺骨的嘲讽。“呵。”
他扣着维克多手腕的拇指,似乎无意识地了一下维克多腕骨突出的位置,那动作带着一种玩弄猎物的随意。“这位朋友,还有他的小女友,” 他枪口微微用力,顶得维克多头偏了一下,“闯进了不该进的地方,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他的目光扫过地上那些空饮料罐和发硬的面包,最终落回布雷特脸上,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判意味,“比如,我吃饭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