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从百叶窗的缝隙渗入,在褪色墙纸上切割出明暗相间的条纹。杰西卡在清新与松木混合的气息中苏醒,后腰的钝痛随着意识复苏变得清晰。维克多的法兰绒外套滑落至腰间,织物表面还凝着昨夜雨水的潮气。
她试图撑起身体时,门轴转动的微响惊得她连忙拉起外套遮住身体,首到看见查理的金色尾巴从门缝挤进来,推门带来的气流掀起她的棉质衬衫,露出纱布边缘渗出的棕褐色药渍——昨夜缝合的伤口在绷带上洇出群岛状斑痕。查理从床尾跃上来时带起的气流惊醒了漂浮的尘埃,湿冷的鼻尖嗅着她手腕内侧跳动的血管。
"别起身。"维克多指尖夹着根金色发丝,那是他昨夜卡在门缝的警戒线。铝制水盆与铁架床碰撞出沉闷回响,水面晃动的光影在天花板投下涟漪。
查理叼来印着爪痕的药盒,尾巴扫落窗台的浮灰。维克多剪断绷带结的动作精准如手术,泛黄的纱布剥离瞬间,杰西卡攥紧床单的指节泛起青白。沾着碘伏的棉球在伤口画螺旋,刺痛感如烧红的铁丝贯穿脊椎,"可能会有点......"维克多话说到一半,警笛骤响撕裂这一刻静谧。维克多悄悄拉开窗帘一角,查理己本能地钻入床底。红蓝闪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墙面流转,杰西卡看见男人脖颈动脉突跳的节奏与警笛同频。当两辆巡逻车正碾过坑洼路面,呼啸声朝着药店方向渐远,维克多重新开始手头的工作。
"是追捕逃犯吗?"杰西卡的声音混着压抑的抽气声。
"只是例行巡逻,没事。"维克多将剪断的胶布贴成对称的十字架,他自己不怎么信教,但希望能够让杰西卡的伤势快速愈合。
杰西卡盯着他白大褂袖口新染的血渍,喉间疑问被窗外突然炸响的喇叭声掐断。维克多将染血的棉球丢进搪瓷盘,金属碰撞声惊得查理竖起耳朵。最后一条胶布封住伤口时,这边老医生药店的招牌灯在远处骤然熄灭。
轮胎撬棍楔入收银台的瞬间,金属与木料挤压出令人牙酸的吱嘎声。木屑飞溅到"新型抗生素"广告海报上,正好蒙住代言女护士微笑的嘴唇。布雷特揪住老医生洗褪色的衣领,医用淀粉与曼陀罗药膏的气味扑面而来:"刚买药往去哪了?!给我把他刚进去门打开!"
"止咳糖浆买二送一。"老医生用砂纸打磨金属般的沙哑嗓音回答,浑浊的右眼倒映着货架上震颤的葡萄糖输液袋。刚挨揍的混混突然撞开玻璃门:"听到警车声了!艾伦说有警车来了!"
布雷特指节因过度用力泛出青白,最终暴怒地甩开手。老医生踉跄撞到血压计支架,却仍不忘抚平左胸那枚蒙尘的英雄勋章。金属徽章表面"1983年度英雄"的刻字刺痛了暴徒的眼。
"老子早晚烧了你这破诊所!"布雷特抡起撬棍横扫货架,维生素瓶爆裂的脆响中,B族药片如金色弹珠滚落满地。改装摩托的轰鸣与逼近的警笛形成诡异二重奏,卷毛学徒慌忙去整理洒落一地的药瓶。
老医生弯腰拾起半盒头孢胶囊,吹去包装上的玻璃碎渣,店外残留的轮胎印正被警车碾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