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逸枫转头看向帮他交入城费的彪形大汉,抱拳行了个标准的江湖礼。“多谢兄台仗义相助!在下黄家国,不知如何报答?”
那身高八尺的汉子豪爽地摆摆手,“无妨!萍水相逢即是缘分。在下张德帅,江湖人称‘帅公子’。”
“帅公子?”听到这称号谭逸枫嘴角不自觉得抽了抽。
“交钱的赶紧离开,别在这里叽叽歪歪!”守城士兵用长矛柄重重杵地。
张德帅压低声音:“黄兄,咱们边走边聊。
“黄兄是第一次来龙衍皇朝吧?更是第一次来诚都城吧!”张德帅突然开口,手指不着痕迹地摸了摸谭逸枫身上穿的衣服。
谭逸枫随即笑道:“张兄当真好眼力,这都被你猜出来了。”
“龙衍皇朝对咱们天龙皇朝的人戒备心很重,尤其是边境地区。”张德帅压低声音道,
“为了避免节外生枝,最好换上他们的服饰,再学几句当地口音。”
“原来如此,多谢张兄告知。”谭逸枫抱拳行礼,眼中流露出真诚的感激之色。
张德帅爽朗一笑,拍了拍谭逸枫的肩膀:
“小事一桩,咱们天龙皇朝的人出门在外,自当互相照应。看黄兄风尘仆仆的样子,想必还未找到落脚之处吧?不如暂且到寒舍歇脚如何?”
“在家靠父母,在外靠朋友。张兄是我来龙衍皇朝结识的第一位朋友,这份情谊黄某记下了。”谭逸枫爽快地应下,随即又略带歉意道:“只是如此叨扰,实在过意不去。”
“黄兄见外了!”
张德帅摆摆手,脸上绽开朴实的笑容:
“不过寒舍在城外十里处的十里坡,今日我原是进城采买些日用之物。不如黄兄先随我在城里转转,待我置办完东西,再一同回去?”
谭逸枫闻言眼前一亮:“正合我意!初到贵地,正想领略龙衍皇朝的风土人情。听闻城南的街市汇聚西方美食,城东的街市更是商贾云集……”
“哈哈,黄兄倒是做足了功课!”
张德帅笑着接过话头:
“不过要说最地道的去处,还得数西市的平民街巷。走,我先带你去尝尝老陈头的羊肉汤,保准让你回味无穷!”
高高兴兴采购半天的两天,一人提着一个大包裹朝城外走去。
“张兄不是说十里吗?我感觉走了不止十里了,而且怎么走到深山老林里来了。”
谭逸枫擦了擦额头的细汗,望着西周愈发浓密的树影。
“不好意思啊!寒舍有些偏,走过那个拐角就到了。”
张德帅转过身来,脸上挂着真诚的笑容。不知是不是光线的原因,他的笑容在树影中显得有些模糊。
谭逸枫注意到张德帅的衣角竟没有沾染半点尘土,在这荒山野岭中显得格外诡异。
“那好吧!”
谭逸枫强压下心头的不安,硬着头皮继续向前。
果然在拐角处,一座豪华别院突兀地出现在两人面前。
朱漆大门上金色的兽首门环在暮色中显得阴森森,高耸的围墙向两侧延伸,竟一眼望不到尽头。
“卧槽,这么大的宅子啊!张兄你家这么有钱啊!不愧是我朋友。”
谭逸枫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却控制不住尾音的颤抖。这种深山老林中,竟然藏着一座豪宅,你说有多诡异就有多诡异。
“一般般吧。”张德帅谦虚地摆摆手。
刚到门口,谭逸枫正欲上前叩门,厚重的朱漆大门却无声无息地自动开启。
两个身着素白罗裙的丫鬟款款走出,动作整齐得如同提线木偶。
“老爷回来了,这位爷,您好!”她们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每个字都带着奇怪的拖腔。
夕阳映照下,谭逸枫看清她们的脸,惨白的粉底遮不住青灰色的皮肤,漆黑的眼珠一动不动,嘴角上扬的弧度分毫不差。
谭逸枫顿时寒毛倒竖,后背生出一层冷汗。心中暗叫不好:“今晚怕是要当宁采臣……”
“这位是黄兄,赶紧去准备晚宴,今晚我要和黄兄不醉不归。”张德帅豪爽地揽过谭逸枫的肩膀。那只手冰凉刺骨,隔着衣料都能感受到非人的寒意。
“是的,老爷!”丫鬟们齐声应道,转身时裙裾纹丝不动,就像被风吹起的纸人。谭逸枫注意到她们走过的地方,灯笼里的烛火竟没有一丝晃动。
府内传来幽幽的丝竹声,夹杂着若有若无的轻笑。
谭逸枫抬头望去,只见正厅檐下悬挂的灯笼在无风自动,投下的红光将整座宅邸映得如同浸在血水中。
谭逸枫跟着丫鬟穿过曲折的回廊,来到一间布置雅致的厢房。
丫鬟低眉顺眼地为他点亮了房内的灯,暖黄的光照亮整个房间。
“公子,奴婢伺候您沐浴更衣。”丫鬟机械的声音又响起,双手捧着谭逸枫今天买的衣服。
谭逸枫摆摆手,“不必了,你且退下。”
待房门轻轻合上,他解开腰带……
“洗刷刷,洗刷刷……”
他哼着蓝星小调踏入浴桶,温热的水波漫过胸膛时,忽然转调唱起:
“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我们能不能……”
声音在安静的张府格外的突兀。
此时窗户外,一个黑影正屏息贴墙而立。指尖轻轻戳破窗纸,露出个米粒大的小孔。
透过这方寸之隙,能看见青年浸在浴桶中的背影。
偷窥者的呼吸骤然急促,另一只手不自觉地探入衣襟,指尖在锁骨处画着圈,喉间溢出细微的喘息。
“谁?”谭逸枫猛地转身,带起一片水花。他目光看向向窗户,方才分明听见了一声声。
窗外传来慌乱的脚步声,“咚!咚!”木门被叩响的瞬间,张德帅浑厚的声音穿透门板:
“黄兄怎么了?需要我进来帮忙吗?”
隐约能听见他声音中杂家中的笑声。
“没事,可能看错了。”
谭逸枫盯着窗纸上那个不起眼的小洞,首到听见张德帅的靴声渐远,才松开握紧的拳头。
谭逸枫脸色一变,哪有之前害怕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玩味弧度,轻声笑着:
“哼,倒是有点意思,等下让我看看,你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言罢,他利落地整理好衣装,推开房门,目光首首地看向张府内宅深处。
恰在此时,似是对他的回应,内宅深处传来一阵若隐若无尖锐刺耳的怪笑。
“咯!咯!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