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来这套。”萧敬山冷笑,“这事你闹得起,可别怪我送你去蹲公社小黑屋。”
赵秀芬被甩得满脸是泥,疼得龇牙咧嘴,却还是死鸭子嘴硬地挣扎起来,嘴里尖声大骂:“你萧敬山仗势欺人!老娘就是踩了块地,你们至于动手?真以为自己当了几天组长就能横着走?”
“踩地?”萧敬山眯起眼,“踩地你干嘛撒灰撒药?你是不是当我们几个都瞎?”
“什么灰、什么药?你少血口喷人!”赵秀芬挣扎着站起身,“我就是来看看热闹,谁知道你们这帮人一见着我就动手!”
“看热闹?”赵二虎气乐了,“大半夜不睡觉,你来棚子里看热闹?看谁的热闹?”
周小强拿着那小纸袋举在手里,冷声道:“这不是热闹,这是你带来的‘硫酸铵’,还是刚刚撒了一地的那种,味都还冲鼻子!”
“我、我不知道!那不是我的!”赵秀芬瞪着眼一口咬死,“你们冤枉我!我根本没动手!”
“那成。”萧敬山不急不恼,转身走到棚子角落,蹲下身来抓起一撮灰白色的粉末,往指间一搓,一股刺鼻气味顿时散开。
“灰子里有碱粉,还有未溶的晶体颗粒,不是你撒的,谁会大半夜跑这儿当义务投毒员?”
赵秀芬脸色微变,仍咬着牙梗着脖子:“我说不是就不是!你要有证据你就拿出来,光凭嘴说,哄三岁小孩呢?”
“好啊。”萧敬山冷哼一声,转头吩咐道,“二虎,小强,去棚口那片空地上,把我下午撒的炭灰找出来。”
赵秀芬一听,猛地一愣:“你撒灰干啥?”
“咋了,你也知道我撒灰了?”赵二虎立马盯上她,“不是说你没来?你咋知道咱哥下午在这撒了灰?”
“我、我……”赵秀芬脸色煞白,嘴一张,却再说不出话来。
“嘴够快的。”萧敬山冷着脸,从怀里摸出火折子,“我撒的灰是特地混了木屑和细糠的,专挑你这种贼踩一脚就能留下印子。棚口那块地我中午亲自洒的,还特地往门槛里多压了一寸。”
他说着,点亮火折,照着地上一看,果然,一串凌乱的鞋印蜿蜒着从棚门口通向试验田,其中一双脚掌偏大,鞋后跟外八,正是赵秀芬那双穿旧了的牛皮半帮鞋印。
“来来来——”周小强笑了,“大伙看看啊,这脚印沿着棚子一首走进来,走到咱田头,跟赵大婶脚底下这双鞋一样不一样?”
赵二虎立马蹲下,比着她的鞋底,“老赵婶你自个儿看看,你这边磨得都露线头了,脚后跟这一撮印子,是不是你亲娘亲闺女都认得出?”
赵秀芬脸都涨成猪肝色,嘴巴一张一合,突然一屁股坐在地上,嗓门又尖又大:“我不管!就算我来过,我也没撒药,是你们栽赃的!你们就是看我不顺眼,想把我送去蹲号子,好叫我孙子抬不起头来!”
“你还知道你孙子?”萧敬山怒极反笑,“你孙子偷看人洗澡、传谣污人清白,你这个当妈的不但不教,还跟着撒毒药、毁种子,你是恨不得把赵家的祖坟都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