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我明儿拉锣打鼓告诉全村,说你德柱哥昨晚光荣偷种,技术先进?”
“别别别!”王德柱一个激灵,连连磕头,额头在泥地上撞出啪嗒声响,“敬山哥你千万别这么整我,我家老娘一听这话非得吊梁上去!我认错,我真的认错!”
王根喜哭丧着脸跪着挪过来,一边擦脸上的泥一边哀求:“敬山哥、二虎哥,给条活路吧,我表哥就是一时糊涂,我也没敢真下铲子,不信你看,我才刨一小把!”
“哼,还敢嘴硬。”赵二虎一脚把他踹回地上,“你那点黑心思早写脸上了。再晚一盏茶功夫,这片苗床就毁干净了!”
“敬山哥……”王德柱又抬头,鼻青脸肿地咳了声,“您要是真把我俩扭公社去,我这条命算是交代了,家里老的老,小的小,您高抬贵手一把……”
“我高抬贵手?”萧敬山眯起眼,冷笑里透着怒气,“我要是高抬贵手,那我家这一个冬天挑粪翻地、搭棚拌灰、兑灵泉催种的活,全都白做了。你们撒这一铲子土,是想砸断全村的春季口粮!”
说完他站起身,往后一招手:“小强,把绳子拿来!”
“诶!”一首守在暗处的刘小强提着一捆草绳快步过来,“我早准备好了,敬山哥,这回就得绑去村部过堂!叫他们尝尝社员大会的滋味!”
“哎哟别啊!”王德柱吓得裤裆都湿了,“我尿了!我尿裤子了你们别真把我送村里去……求求你,敬山哥,算了吧!”
“喊破喉咙也没用。”萧敬山毫不动容,抬腿把他俩踹到一块,“一个贼,一个帮凶,夜闯试验田,破坏育苗棚,搁哪都是要挂黑板的事!你们还想赖过去?”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早己准备的笔记本,在昏黄马灯下翻开一页,低声念道:“二月初五,黑麦播种,初七第一次冒芽,初十施灵泉水调试,初十二补种……这一茬黑麦能否活过返青期,全系在这几垄垄沟上头。你们今晚这一闹,要是真成功了,咱村春耕就得等下一轮播期。”
他冷冷一顿,“我不抓你们,不但对不起大伙儿,对不起村支书叶青山,也对不起我自己。”
“走!”
赵二虎撸起袖子,“今晚就给你俩好好上堂课!”
育苗棚外,两人像耷拉着耳朵的病狗,被五花大绑拽着一路走回村部。
叶青山早就在院里等着,见这边动静大,披着棉衣快步迎出来,提着油灯一照,眼睛都红了:“真是这俩?”
“不错。”萧敬山手掌一抖,把绳头一收,“一个王德柱,一个王根喜。偷种现行,连嘴都还没擦干净呢。”
“狗日的!”叶青山气得抓起门口的扫把柄,狠狠敲在王德柱背上,“我老叶这一把老骨头窝棚里熬了半个月夜,才试出来这一茬黑麦怎么养根,你们倒好,一铲子下去,掘的不是地,是人命!”
“叔!叔我错了!”王德柱哭嚎着跪下,“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听说你们种出来了灵麦,心里……心里就痒痒了,想着,能不能……”
“想着偷!”赵二虎骂道,“你偷的不是种,是办法,是整个村子来年吃不吃得饱的根本!”
“老叶叔。”萧敬山神情沉静了些,语气也缓下来,“这事按咱规矩,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我本来想今晚就扭他们上生产队公示栏挂黑榜的,您要是觉得合适,明儿就贴。”
“贴!”叶青山一锤定音,“这事不给个下马威,明后天就有更多人来‘借种子’。先抄他们家,看看有没有提前摸走过的;再带回三槐村,让他们家属来签保,写悔过书,一样也不能少!”
“明白!”
赵二虎应声转身,带着刘小强把两人反绑推进大院屋角,丢进柴房暂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