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盖上一层拌了草木灰的湿土。”萧敬山一边说,一边小心地用锄头背把松土压实。
“水呢?”叶青山问。
“我去拿。”赵二虎立马转身跑去育苗棚那头,提了两桶水回来,气喘吁吁地放下,“敬山哥,咱是不是得等下午温度上来再浇水?我听老王头说,这时段灌水容易‘憋芽’。”
“嗯,这话有理。”叶青山点头,“先保湿就行,等晌午再浇透。”
“行,那咱就收工吧。”
众人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土,转身往院子里走。
刚进院门,赵二虎迎面跑来,压低声音道:“敬山哥,刚有事儿!我从后山挑干草回来,听见隔壁三槐村的俩小子在山背后嘀咕,说咱这边试种的黑麦要是成了,他们就来‘借点种子’。”
“借?”赵二虎冷笑一声,“借就是偷!那帮兔崽子啥德性,咱还不知道?”
“说是三槐村的?”萧敬山神情微沉。
“对,我认识,一个是王德柱,一个是他表弟王根喜。”赵二虎喘着气,“嘴上说得轻巧,说什么‘赶早来,趁夜摸一把就走’。”
“哼。”叶青山一跺脚,“不守规矩的玩意儿!去年咱借他们两袋麦种,还不是一样种砸了,如今见我们有法子了,又想来伸手。”
“敬山,”刘秀芳皱着眉从屋里出来,“这事不能小看啊。要真摸黑进来,不光是苗子,咱这育苗棚、灵泉水催的种,全得毁。”
“妈,您放心,我来处理。”
萧敬山转身就进屋,从床下拉出那把锈迹斑斑的猎枪,又拎起吊在梁上的老羊皮披风,“二虎、小强,你俩跟我走一趟,今晚上不睡了,咱守棚子。”
“好!”
“我去后院多收几根竹竿,顺便拿柴刀。”赵二虎一溜小跑,“敢来偷,腿都给他砍断!”
“敬山……”叶宛如从厨房走出来,手里还拿着煮好的玉米糊糊,“你别真动粗,咱讲理——”
“该讲理的讲理,该动手的,咱也不能吃亏。”萧敬山眼神冷了些,“再说这可不是自家的几颗豆苗,是关系着整个村春播的大事,保不住这些,咱这一冬的心血全白搭。”
“那你等等,我给你们备点干粮。”
“好。”
——
夜里,寒风穿过棚边的缝隙,带着湿气首往人身上钻。萧敬山和赵二虎、赵二虎三人蹲在棚角的小窝棚里,借着昏黄的马灯光,紧盯着育苗田那头。
“这几垄黑麦可真值钱。”赵二虎小声嘀咕,“要是搁供销社卖,得十几块钱一袋。”
“别说价钱。”萧敬山低声,“人家不是图钱,是图法子。三槐村那几人年年种砸了,这回不敢明着来,只能偷。”
“来了!”赵二虎猛地一指西边,“有人影!”
只见两个黑影猫着腰,从后山边绕了过来,一高一矮,手里还拿着麻袋和小铲子。
“德柱!”赵二虎牙根痒痒,“果然是他!”
“等等。”萧敬山按住他,“他们摸进来了,咱也别急,等他们真动手,就地抓现行!”
两人越走越近,王德柱低声道:“你快点翻这垄头,我看那边刚撒下的黑麦露白了,赶紧刨一把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