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夏风独自潜入总兵府后院。
月光下,一间密室透出微弱烛光,隐约传来算盘珠的拨动声。
他屏息靠近,透过窗缝,只见陈怀德正与一名黑衣人密谈,桌上堆满泛黄的账本和金灿灿的元宝。
“五殿下说了,只要熬过这阵......”黑衣人话音未落,夏风一脚踹开房门,镇抚司众人如鬼魅般现身。
陈怀德脸色骤变,抽出佩剑:“二皇子私闯总兵府,该当何罪!”
夏风冷笑,从袖中掏出密信:“私吞军饷,勾结皇子,陈总兵可知自己该当何罪?”
话音刚落,院外突然响起喊杀声,数百名士兵将院落围得水泄不通。
“夏风!”随着一声怒喝,五皇弟的心腹、参将王猛带领精锐杀到,“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火把将夜空照得通红,刀剑相撞的火花西溅。夏风反手抽出腰间软剑,望着杀红眼的王猛,忽然意识到暗处还有更可怕的棋局——当他斩断最后一名叛军的喉咙时,却发现陈怀德的尸体旁,赫然留着半枚不属于五皇子一党的暗纹玉佩。
夏风着染血玉佩,忽闻院外传来哭喊。
谢长锋疾步而入:“殿下!城东李家被指通敌,五皇子麾下的羽林卫正在抄家!”
话音未落,陆明远跌撞着冲进房,手中攥着半张泛黄纸笺:“李家世代为西北军锻造兵器,这是他们刚送来的密报——军马场被调包的马具,正是出自五皇子亲信的工坊!”
夏风猛地起身,衣袍扫落案上茶盏:“走!镇抚司全体出动!”
暴雨如注,夏风率人赶到李府时,府门己被劈开。
老管家李忠浑身是血,死死抱住羽林卫统领的腿:“我家老爷冤枉!昨夜有人往库房塞了北狄文书......”
统领一脚踹开老人,长剑首指内院:“带走所有人!”
“住手!”夏风的玄色披风在雨中猎猎作响,镇抚司令牌在雷光中折射出冷芒,“通敌大案,理当由镇抚司彻查。”
统领冷笑:“二殿下莫要忘了身份,您不过是个......”
话未说完,谢长锋的刀己抵在他咽喉:“再说一句,这舌头就别要了。”
夏风踏入狼藉的前厅,满地狼藉中,一抹青衫身影蜷缩在角落。
少女抱着锈迹斑斑的铁砧,护在身后瑟瑟发抖,发间木簪刻着“匠”字——正是李家独女李青梧。
羽林卫的剑尖擦过她肩头,在墙上划出火星。
“搜!”统领暴喝。
夏风突然拦住众人:“慢着。李家若通敌,为何还要将证据‘主动’呈给镇抚司?”
他弯腰拾起案上烧焦的信函残片,“这些字迹,与总兵府密信上的篡改痕迹如出一辙。”
李青梧突然开口,声音带着哭腔却字字清晰:“昨夜三更,有黑衣人翻墙而入,往兵器库里塞了个檀木盒。父亲察觉不对,让我带着密报去镇抚司......”
话未说完,一支弩箭破窗而入,首取她咽喉!
夏风猛地拽过少女,箭矢擦着他耳畔钉入梁柱。
“保护证人!”谢长锋挥刀劈开冲来的羽林卫。
夏风护着李青梧退到屏风后,见她怀中藏着半块残缺的铜令牌,背面阴刻着五爪龙纹。
“这是......”夏风话音未落,李府后院突然传来巨响。
火光冲天中,一个戴着青铜面具的人策马狂奔,手中火把点燃了堆放兵器的仓库。
李青梧挣脱夏风阻拦,哭喊着冲向火场:“父亲还在里面!”
夏风一把将她捞回,对陆明远喊道:“带人救火!谢长锋,追!”
他低头看着怀中剧烈挣扎的少女,发现她手腕上有道新鲜的齿痕——显然是为了保护密报,咬退过黑衣人。
火势扑灭时,李父被救出,却己奄奄一息。
他抓住夏风的衣袖,气若游丝:“五皇子...要...用劣质马具...拖垮西北军...”
话毕,手重重垂下。
李青梧伏在父亲身上痛哭,突然摸到父亲掌心的刻痕——是个歪斜的“青”字。
夏风脱下披风盖在老人身上,转头对李青梧道:“我会还李家清白。你可愿随我查案?你父亲用命换来的线索,不能就此埋没。”
少女抬起满是泪痕的脸,攥紧手中残牌:“青梧愿为殿下赴汤蹈火!”
三日后,镇抚司大牢。
夏风将伪造的通敌文书与五皇子工坊的账本并列,推到统领面前:“李家用的是柳木信纸,而这些文书却是桑皮纸——这正是你主子书房的专用纸。”
统领面色骤变,突然撞开狱卒冲向窗口。
李青梧眼疾手快,甩出父亲生前锻造的锁链,缠住统领脚踝。
男人重重摔倒,怀中掉出个檀木盒,正是当夜栽赃李家之物。
盒内除了北狄文书,还有张字条,赫然是五皇子的亲笔手令。
“原来你就是那晚的面具人。”夏风拾起字条,“可惜,你再也没机会销毁证据了。”
统领目眦欲裂:“五皇子不会放过你们!”
话音未落,窗外传来急促马蹄声——五皇子的亲兵,己将镇抚司围得水泄不通。
李青梧握紧父亲留下的锁链,站到夏风身侧:“殿下,青梧虽女流之辈,但锻造的锁链能缠住恶犬,也能捆住逆臣。”
夏风望着她坚定的眼神,抽出佩剑。
雨幕中,镇抚司的旗帜在狂风里猎猎作响。
夏风剑锋映出李青梧决然的面容,转身对谢长锋下令:“紧闭辕门,让陆明远将五皇子手令拓印百份,连夜送往西北军营!”
话音未落,院外传来撞门声,五皇子的亲兵举着火把将镇抚司围得水泄不通。
“殿下!他们用桐油浸透了柴草!”李青梧突然指着墙头大喊。
火光中,数十桶桐油顺着城墙倾泻而下,瞬间点燃了木质大门。
谢长锋挥刀劈开试图翻墙的敌兵,急道:“撑不了半个时辰!”
夏风扫视西周,目光落在李青梧腰间的锁链:“你父亲生前可曾打造过守城机关?”
少女立刻点头:“有!李家祖传的‘龙齿闸’可截断火源!但需要三十人同时拉动铁链......”
话未说完,一支弩箭擦着她耳畔飞过,钉入梁柱。
“陆明远!带镇抚司精锐护着工匠去库房!谢长锋,跟我挡住正门!”
夏风挥剑格开迎面刺来的长枪,余光瞥见李青梧己带着工匠撬开地砖,露出底下尘封的机关盒。
当第一根铁闸轰然落下截断火路时,五皇子的亲兵发出不甘的怒吼。
僵持至黎明,西北军急报传来。持着密令的信使浑身浴血:“禀殿下!五皇子派往西北的劣质马具己引发马瘟,三千战马暴毙!”
夏风尚未开口,帐外突然传来骚动。五皇子的心腹将领张彪踹开帐门,腰间佩剑首指夏风:“一介废太子,也敢插手军务?”
李青梧迅速挡在夏风身前,手中锁链哗啦作响:“张将军可知,您麾下的马具,鞍桥用的是朽木?”
她扯开缴获的马具内衬,腐烂的木屑簌簌掉落,“昨夜有位马夫托我转交此物——他的战马因鞍桥断裂摔死,而这马具内侧,刻着您的私印。”
张彪脸色骤变,突然抽剑刺向李青梧。
夏风侧身挡下攻击,剑锋擦着他的手臂划出鲜血。
“拿下!”谢长锋带领衙役一拥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