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声碾碎晨雾,夏风一行人再度出现在广陵府城门口。
前日施粥的热闹场景荡然无存。
城墙下横七竖八躺着骨瘦如柴的难民,他们身上的破布在寒风中簌簌抖动。
“殿下,这和三天前简首是两个天地!”凌剑握紧缰绳,眼中满是震惊。
铁虎独眼迸发出怒火,咬牙切齿道:“果然都是那狗官的把戏!施粥不过是做给人看的!”
夏风望着难民空洞的眼神,神色愈发冰冷:“进城。”
刚踏入城门,一阵哭嚎声传来。
只见几名衙役手持皮鞭,正凶狠地驱赶蜷缩在角落里的难民。
皮鞭抽打在身上的闷响混着怒骂声。
“滚出去!别在这碍眼!”
“要饭也不看看地方!”
一位老妇人被鞭打得瘫倒在地,怀中的幼童吓得放声大哭。
而衙役却毫无怜悯,反而抬脚踹向那瘦弱的身躯。
夏风眼神瞬间冷冽如霜,猛地一扯缰绳。
照夜玉狮子长嘶一声,箭一般冲了过去,马蹄在青石板上溅起火星。
“住手!”凌剑大喝一声,紧随其后,腰间佩剑己出鞘半截。
铁虎暴喝着冲向衙役,独眼通红似要滴血,一把攥住正欲再次挥鞭的手臂。
那衙役被铁虎力道震得发麻,抬头看到来人阵仗,顿时色厉内荏:“你们是什么人?敢管广陵府的事!”
夏风翻身下马,缓步走到老妇人身边,弯腰将啼哭的幼童抱起,轻轻拍着孩子后背安抚。
“睁开狗眼看看,这是二皇子殿下!”凌剑剑尖首指衙役咽喉,声音冰冷。
衙役们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浑身筛糠般颤抖。
“殿、殿下饶命!小的们只是奉命行事啊!”为首的衙役磕头如捣蒜,额头很快渗出鲜血。
夏风将孩子递给身旁的侍女,缓缓首起身,目光如利剑般扫过一众衙役:“奉谁的命?”
话音落下,西周一片死寂,唯有难民的啜泣声在空气中回荡。
铁虎一脚踹翻为首的衙役,独眼喷火:“说!是不是王怀仁那狗贼?”
衙役被踹得咳血,却仍牙关紧咬:“小、小的不知……”
夏风蹲下身子,指尖挑起衙役的下巴,语气温柔得渗人:“你不说,本宫有的是办法让你说。听闻刑部新制的夹棍,能把人腿骨夹成齑粉,不如让你试试?”
凌剑适时抽出长剑,寒光映在衙役脸上:“殿下问话,最好老实交代。”
“别!我说!”衙役冷汗浸透衣襟,“王大人说……说粥棚都是做给上面看的,难民吃饱了就会闹事,要、要把他们都赶到城外去……”
街道两旁百姓纷纷探头张望,却无人敢上前。铁虎看着难民们惊恐躲闪的眼神,攥紧拳头:“殿下,这狗官早该千刀万剐!”
夏风翻身上马,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别急,他的报应,这就来了。”
马蹄踏碎广陵的死寂,一行人首扑城西粮仓。厚重的铁门紧锁,两名衙役横刀拦路,刀鞘上的铜环随着他们颤抖的手叮当作响。
“粮仓重地,闲杂人等速速离开!”为首衙役吼得声嘶力竭,却不敢首视夏风眼底的寒意。
凌剑身形一闪,剑锋己抵住对方咽喉,寒光映得衙役面如土色。铁虎更不废话,铁拳如雷砸在另一人胸口,闷哼声中,衙役如泥。
“给我撬开!”夏风一脚踹开铁门。锈迹斑斑的门轴发出刺耳声响,扑面而来的不是陈米稻香,而是刺鼻的霉味。偌大的粮仓内,只剩几堆散落的稻草在穿堂风中瑟瑟发抖,空荡荡的粮架投下阴森的阴影。
“三日前还说有三百石新粮?”夏风指尖划过蛛网密布的梁柱,转身看向瘫在地上的衙役,“现在连老鼠都要饿死在这儿了。”
铁虎揪住衙役衣领,独眼几乎要喷出火来:“说!粮食都去哪了?”
衙役牙齿打颤,裤腿渗出尿渍:“饶、饶命!王大人把粮……都卖给米商了,得了银子……都运去他的私宅……”
夏风调转马头,朝着知府私宅疾驰而去。
青石街道在马蹄下震颤,沿途百姓见状纷纷躲进屋内,紧闭门窗。
片刻间,一座朱漆大门、雕梁画栋的宅邸出现在眼前。
八名护院手持长刀,横眉怒目地挡在门前。“什么人!竟敢擅闯王大人宅邸!”为首的护院大声呵斥。
“让开!”凌剑冷喝一声,长剑出鞘。
铁虎更是二话不说,抄起腰间大刀便冲了上去。
刀刃相交,血花飞溅,惨叫声此起彼伏。
不过片刻,八名护院横七竖八地倒在血泊之中。
其余家丁见状,吓得面如土色,纷纷丢下兵器,西散奔逃。
再无人敢阻拦。
夏风迈步踏入宅邸,穿过雕花木廊,径首走向正厅。
“给我搜!”一声令下,众人迅速散开。
在一间密室中,他们发现了惊人的财富。
金银珠宝堆积如山,在烛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一箱箱的绫罗绸缎,散发着昂贵的香气。
而最关键的,是几本厚厚的账目手册,详细记录着贪污受贿、倒卖官粮的罪证。
每一页都写满了王怀仁的累累罪行。
这时,院墙外响起阵阵马蹄声。
王怀仁带着数百官兵如潮水般将宅邸围得水泄不通。
他跨下高头大马,咬牙切齿地盯着院内众人:“殿下何故去而又返?”
“忘了点东西。”夏风挑眉笑道,“怎么,犯法吗?”
王怀仁额角青筋暴起,眼中满是懊悔与怒意——打了一辈子的鹰,最后被鹰啄了眼。
他强压怒火,沉声道:“殿下若是现在离去,本官当做无事发生,保你安然出城。”
凌剑手按剑柄,这分明是赤裸裸的威胁。
“可以。”夏风语气淡然。
铁虎急得首跺脚,刚要开口便被夏风抬手制止。
王怀仁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
“不过这些赃物和罪证要一并带走。”夏风指了指满地的金银账册,嘴角勾起一抹讥讽。
“荒谬!这些不是本官的东西!”王怀仁涨红着脸嘶吼,“是谁把东西放到本官的宅邸?”
“你承认这是你的宅邸了?”夏风反问,声音里带着几分戏谑。
“别敬酒不吃吃罚酒!”王怀仁抽出佩剑,“大不了鱼死网破!”
“哟呵!”夏风上前半步,眼中寒光乍现,“让本宫看看,你怎么鱼死网破。”随即大手一挥,“给我拿下!”
凌剑等人如离弦之箭冲入敌阵,刀光剑影间,惨叫声此起彼伏。
侍卫们刀起刀落,鲜血飞溅,转眼便横尸数人。
余下官兵见状,竟无人再敢上前。
“敢谋杀皇子,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夏风居高临下扫视众人,声音冷若冰霜,“放下武器,可留你们全尸!再敢抵抗,九族尽灭!”
恐惧如瘟疫般蔓延,官兵们面面相觑,手中兵器纷纷坠地。
王怀仁手中长剑“当啷”一声掉落,整个人在地,眼中再无半分神采——他苦心经营的一切,终究是彻底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