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手机屏幕，忽然想起军训时替陆骁阳挡下的那记耳光，想起苏川背她跑十里山路时的喘息，想起林砚跪在医院走廊的水泥灰。
远处传来陆骁阳的笑：“小太阳，你的哥哥们比游戏里的BOSS还难对付。”
苏糖咬着橘子糖抬头，糖汁在舌尖泛开酸甜。陆骁阳靠在门框上，白衬衫领口别着她送的小太阳徽章，在走廊灯光下晃成光斑。
“BOSS？”
她晃了晃手里的橘子糖纸船，“我家哥哥们可比游戏里的NPC可爱多了。”
陆骁阳挑眉，指尖蹭过她手腕的烫伤疤：“可爱？刚才那个转扳手的五表哥，眼神能把我劈成两半。”
“那是因为你总盯着我看。”
苏糖歪头，看见他耳尖瞬间泛红，忽然想起军训时他被教官罚站，自己偷偷塞给他的橘子糖。
“小太阳，”陆骁阳忽然压低声音，“你就没想过……如果有一天他们不在身边？”
糖纸船在掌心发出细微的“咔嚓”声。苏她忽然笑了，把糖纸船放进他掌心：“陆骁阳，你知道为什么苏家兄妹总凑不齐吗？”
他摇头，指尖无意识着糖纸边缘。
“因为不管谁受了委屈，特别多电话会同时响起。”
苏糖摸出另一颗橘子糖，剥开时糖纸发出清脆的响，“就像现在——”
话音未落，走廊尽头传来“咚咚咚”的脚步声。穿着迷彩服的十五堂哥扛着钢筋冲在最前面，身后跟着拎着菜刀的三舅妈、举着擀面杖的七姑，连拄拐杖的太爷爷都跟着来了，拐杖尖在地上敲出“哒哒”的响。
“糖糖！”
十五堂哥的迷彩服上还沾着水泥，“谁欺负你了？哥把他工地铲车开过来！”
“我带了擀面杖！”
七姑晃了晃手里的木制武器，“当年你被狗追，就是我抄着这个赶跑的野狗！”
苏糖看着突然挤满走廊的亲人们，忽然想起每个寒暑假，老宅里永远摆着特别多双拖鞋，厨房的大锅里永远炖着够三十人吃的红烧肉。她咬开橘子糖，甜味混着人群里的汗味、铁锈味、洗衣粉味，却格外安心。
陆骁阳看着眼前的“苏家军团”，忽然想起自己生日时空荡荡的别墅，只有管家送来的蛋糕和父母的转账短信。他指尖的糖纸船被攥得皱巴巴的，却在苏糖把橘子糖塞进他嘴里时，忽然笑了。
“甜吗？”
苏糖仰起脸，眼里映着走廊的暖光。
陆骁阳含着糖点头，甜味混着她发间的草莓香，忽然觉得喉咙发紧。远处，苏川正和十五堂哥嘀咕着什么，时不时往这边看，眼神里带着警惕；顾凛靠在墙上打电话，声音低沉：“给苏家老宅装个防弹门。”
“其实……”苏糖忽然开口，“我小时候总羡慕别人有零花钱买糖，首到有天发现，堂哥们把省下的钱都藏在我枕头底下。”她晃了晃手里的橘子糖，“后来才知道，爱从来不是用钱买的，是特别多个哥哥用扳手、钢筋、擀面杖堆出来的。”
陆骁阳看着她发亮的眼睛，忽然想起自己游戏里的“港湾号”纸船，原来真正的港湾，从来不是虚拟世界里的代码，而是眼前这个被特别多个糙老爷们宠着的女孩，和她兜里永远揣着的橘子糖。
“陆骁阳，”苏糖忽然拽了拽他袖子，“以后要是你被我哥欺负了，就喊我——”
“喊你干什么？”
他挑眉，故意凑近她耳边，“喊你替我挡耳光？”
“笨蛋！”
苏糖红着脸推开他，却在看见苏川朝这边走来时，忽然把剩下的橘子糖全塞进他兜里，“喊我给你送橘子糖啊！”
陆骁阳看着兜里的糖果，忽然笑出虎牙。苏川的工装裤口袋里，螺丝刀反光扫过他的脸，却在苏糖回头时，瞬间换上温柔的表情：“糖糖，太爷爷给你带了桂花糖。”
“来了！”
苏糖转身时，马尾辫扫过陆骁阳手背。他摸着兜里的橘子糖，忽然觉得，这个秋天的桂花香，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甜。
而在人群中，顾晨推了推眼镜，看着陆骁阳耳尖的红，悄悄给林小夏发消息：【看好你家糖糖，有人要抢她的橘子糖了。】
林小夏秒回：【敢抢我家糖糖，我黑了他游戏账号！】
顾晨摇头失笑，抬头时看见苏糖正被太爷爷抱在怀里，手里捧着桂花糖，眼睛弯成月牙。
“太爷爷的拐杖别戳地板啦。”
苏糖攥着橘子糖蹭到太爷爷身边，马尾辫扫过老人膝盖上的粗布裤，“医院要安静呀。”
太爷爷浑浊的眼睛弯成月牙，往她兜里塞了颗桂花糖：“糖糖说啥都对。”
“都听糖糖的。”
苏川把螺丝刀别回工装裤，水泥灰簌簌落在医院走廊的瓷砖上，“先出去。”
三十多个哥哥依次放下扳手、钢筋，五表哥的工具袋拉链“咔嗒”响了一声。苏糖看见苏泽轮椅下露出半块橘子糖纸，忙弯腰捡起来——那是刚才她塞给陆骁阳时掉的。
“哥，咱们回家好不好？”
她把糖纸折成小船放进苏泽掌心，“妈肯定煮了玉米粥。”
苏泽摸了摸她发顶，白纱布下的手腕青筋微凸：“听你的。”
人群刚挪到医院门口，七姑忽然指着马路对面：“哟，那不是老三家的小子吗？”
十五堂哥的迷彩服蹭过苏糖肩膀，声音像擂鼓：“是老五！他咋开着挖土机来了？”
苏糖踮脚望去，只见A市主干道上挤满了各式各样的车——送菜的小货车、工地的皮卡车、甚至还有辆载着钢筋的拖拉机。车窗里探出无数熟悉的脸，大姑举着保温桶，二舅公的鹦鹉站在车顶，远远喊着：“糖糖——回家！”
“我的天爷。”
太爷爷拄着拐杖往前挪半步，“咋都回来了？”
“家族群说有人要分哥哥。”
苏糖捏着橘子糖笑出小梨涡，忽然想起刚才顾凛发的消息，“大家怕我受委屈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