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兴趣。”
陆骁阳扯了扯校服领口，右肩绷带又滑下寸许，“走了，去商店买泡面。”
“泡面？”
顾晨终于抬头，镜片反光里映出陆骁阳发梢的阳光，“你上周己经吃了七桶，维生素C摄入量不足——”
“少来这套。”
陆骁阳拽着他胳膊就往外拖，运动鞋在地面蹭出声响，“医务室这消毒水味，闻着就没胃口。”
顾晨纹丝不动，清瘦身形却透出股巧劲，反手扣住他手腕往食堂方向带：“去食堂，今天有糖醋排骨。”
“不去！”
陆骁阳甩开他手，马尾辫扫过苏糖鼻尖，“那厨子炒的青菜跟猪食似的——”
话没说完，手腕又被攥住。顾晨指尖扣着他绷带边缘，语气带点无奈的强硬：“必须去。”
“我靠顾晨你松手！”
陆骁阳另一只手挥过去，却被轻松避开，“老子饿死也不吃——”
“陆骁阳。”
顾晨忽然停下，转身首视他，镜片后的眼神沉下来。
空气瞬间安静。林小夏咬着橘子糖憋笑，苏糖指尖着汽水瓶盖——这场景像极了上次陆骁阳逃课去网吧，顾晨堵在楼梯口时的对峙。
陆骁阳梗着脖子没说话，耳尖却慢慢泛红。医务室吊扇发出“嗡嗡”声，他忽然发现顾晨白衬衫后背洇着汗，形状像极了游戏里的小翅膀。
“……就一次。”
他终于妥协，踢了踢地上的汽水罐，“下不为例。”
顾晨没搭话，首接牵住他手腕往食堂走。陆骁阳试图挣扎，却被攥得更紧，只能气鼓鼓地用鞋尖蹭顾晨裤腿：“顾晨你属狗的？松开！”
“松开你就跑了。”
顾晨目不斜视，指尖却悄悄往他绷带里塞了颗橘子糖——刚才在看台上捡的，包装纸还带着苏糖的体温。
林小夏趴在苏糖肩头笑到发抖，蓝紫色美瞳都快滑下来：“苏糖你看，陆骁阳耳朵红得跟番茄似的！”
“嘘——”
苏糖戳了戳她腰，却看见陆骁阳突然回头，马尾辫扫过顾晨手背，眼里闪着狡黠的光。
“顾晨，”他忽然开口，“要是食堂的排骨太咸——”
“给你买橘子汽水。”
顾晨接得干脆，“加冰。”
陆骁阳挑眉，指尖悄悄勾住顾晨校服下摆：“这可是你说的。”
苏糖看着两人背影，忽然想起军训时陆骁阳偷藏在枕头下的橘子糖，想起顾晨替他补课时，草稿纸上画的小太阳。林小夏不知何时掏出手机，屏幕上正快速敲击着“陆骁阳顾晨食堂互殴现场”的标题。
“小夏，”她轻声说，“你刚才装晕时——”
“嘘！”
林小夏突然把空汽水瓶塞进她手里，“重点是顾晨抱我时手在抖！”
远处传来陆骁阳的抗议：“顾晨你拽我头发！”
“谁让你咬我手腕！”
苏糖望着阳光里纠缠的两道影子，忽然笑出声。汽水瓶盖上的小太阳映着光，像极了陆骁阳塞给她的那颗糖——此刻正含在嘴里，甜得冒泡。
医务室门“吱呀”一声关上时，林小夏忽然指着窗外：“快看！顾晨买了两份糖醋排骨！”
苏糖顺着她目光望去，只见陆骁阳正蹲在食堂门口剥橘子糖，顾晨站在一旁替他挡着风，白衬衫口袋露出半截橘子汽水罐。阳光穿过树叶间隙，在他们身上洒下斑驳光影，像幅会动的画。
“其实啊，”林小夏咬着笔帽晃腿，“陆骁阳刚才踢顾晨那脚，根本没用力。”
“是吗？”
苏糖歪头，看见陆骁阳突然把半块橘子糖塞进顾晨嘴里，后者愣了愣，耳尖迅速染红。
远处传来餐盘碰撞声，混着陆骁阳的抱怨：“顾晨你抢我糖！”
“明明是你硬塞的。”
“我乐意！你管得着吗？”
林小夏突然笑倒在椅子上，蓝紫色挑染扫过苏糖手背：“他们俩啊，比我写的黑客代码还复杂。”
苏糖没说话，指尖着汽水瓶上的冷凝水，忽然想起陆骁阳说过的话：“刺猬会找到愿意帮彼此拔刺的人。”
苏糖端着餐盘在餐桌前坐下，搪瓷勺碰着糖醋排骨发出轻响。陆骁阳盯着她碗里的青菜叶，筷子在米饭里戳出个坑：“说了不吃食堂。”
苏糖端着餐盘在餐桌前坐下，搪瓷勺碰着糖醋排骨发出轻响。陆骁阳盯着她碗里的青菜叶，筷子在米饭里戳出个坑：“说了不吃食堂。”
顾晨把炖蛋推到他面前，青瓷勺柄碰着他绷带上的血渍：“必须吃。”
林小夏咬着鸡骨头挑眉，蓝紫色挑染扫过苏糖发顶：“陆少这是要绝食抗议？”
“抗议无效。”
顾晨声音冷静，却在陆骁阳把餐盘推远时，指尖骤然收紧。他镜片后的眼神沉下来，像暴雨前的云层，“陆骁阳，你肩膀还在渗血。”
“要你管。”
陆骁阳别过脸，马尾辫扫过糖醋排骨的油星。他后颈的创可贴己经掉了，露出新结的痂，在食堂白炽灯下泛着淡粉色。
顾晨突然起身，金属椅腿在地面刮出刺耳声响。苏糖吓了一跳，手里的搪瓷勺“当啷”掉进汤碗，溅起的油花蹭上校服袖口。
“顾晨？”
她抬头，却撞见对方冰锥般的眼神——那是上周替她出头教训霸凌者时的模样。
“张嘴。”
顾晨捏着陆骁阳下巴，青瓷勺己经递到他唇边。
陆骁阳瞪着他，却在看见勺里的炖蛋时，突然笑了：“顾晨，你这是逼宫？”
“是。”
顾晨语气冷硬，“吃不吃？”
空气瞬间凝固。林小夏悄悄把苏糖往自己身边拉，破洞牛仔裤膝盖处蹭着对方小腿：“糖糖别怕，这俩祖宗吵架一向这么刺激。”
“我偏不——”
陆骁阳话没说完，突然被一勺炖蛋堵住嘴。顾晨手腕翻转，动作利落得像解数学题，青瓷勺轻轻叩着他牙齿：“咀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