荧惑藓攀上洛阳城头时,守城士卒还以为是春日的爬山虎。首到青砖缝隙渗出猩红黏液,第一个触碰苔藓的士兵在众目睽睽下化作青铜雕像,他们才意识到这抹妖艳的赤色来自归墟。
宋星遥站在北邙山巅,望着百里外的洛阳城笼罩在血雾中。怀中的璇霄幼龙突然躁动,未长齐的龙角刺破裹身的星苔襁褓,在黎明曙光中泛着青铜冷光。
"又发作了。"她按住幼龙抽搐的脊背,龙契纹在掌心亮起青光。三日前种在璇霄逆鳞处的星苔种子己经发芽,根系顺着龙脉游走,每到辰时便会与城中的荧惑藓共振。
幼龙金瞳突然蒙上白翳,口中吐出白枢的腔调:"星君赐福,万民皈依..."龙爪撕开襁褓,鳞片间隙钻出荧惑藓的触须。宋星遥咬破舌尖,含血吻上龙角,农蓼留下的神农灵种在唾液催发下绽放金光。
"农姐姐说..."她拭去唇边血渍,将暴走的幼龙塞回襁褓,"等你醒了,要带你看麦田。"
山道传来马蹄疾响,玄甲少年策马跃上陡坡。他背后的陨铁陌刀沾满荧惑藓的汁液,刀柄镶嵌的虎符正在融化:"雁门关失守!兵家遗迹现世的狼烟被藓潮吞了!"
宋星遥的天工尺突然指向东北,尺尖星苔凝成箭头:"战无殇,带路。"
战马踏过染藓的官道,铁蹄溅起的黏液在半空结成蛛网。战无殇挥刀斩断黏网,刀锋却被青铜化的蛛丝蚀出缺口:"这些鬼东西在学兵法!"
仿佛印证他的判断,两侧山崖滚下藓潮凝成的战车。车辕是星奴的脊椎,轮毂转动时发出骨骼摩擦的脆响。璇霄幼龙突然探出头,喷出带着黑气的龙息,战车却在火焰中重组为更狰狞的巨弩。
"小心!"战无殇扑倒宋星遥,三支藓箭擦着发梢钉入岩壁。箭簇爆开的孢子雾里,浮现白枢的虚影:"这份见面礼,可配得上兵家传人?"
宋星遥的天工尺插入地面,尺纹中农蓼的神农血渗入地脉。染藓的岩石突然崩裂,金麦破土而出,穗尖喷射的灵液腐蚀着藓潮。战无殇的陌刀趁机劈开巨弩,刀身虎符映出百里外兵家遗迹的真相——那不是狼烟,是初代兵圣的断戟在吞吐星芒。
遗迹入口处,墨昀的石像拦在道中。机关城残骸在他脚下组成八卦阵,心口的机械空洞对准北斗。宋星遥的龙契纹突然刺痛,璇霄幼龙挣脱襁褓撞向石像,龙角插入机械空洞的刹那,墨昀的瞳孔亮起青光。
"非攻...弑神..."石像喉咙发出齿轮摩擦声,背后的《非攻》金箔铺展成阵图,"进...戟鸣..."
战无殇的陌刀突然脱手,刀柄虎符化作流光没入遗迹。大地震颤间,十八尊兵佣破土而出,手中戈矛指向璇霄幼龙:"犯兵冢者,斩!"
宋星遥的天工尺勾连金麦灵脉,在遗迹上空织成神农结界。璇霄却在结界成型的瞬间暴走,龙尾扫碎三尊兵佣,黑气顺着断戟渗入地脉:"星君要的可不是这些破铜烂铁!"
"他在唤醒兵魔!"墨昀石像突然抓住宋星遥手腕,机关手指刺入龙契纹,"用你的血染戟!"
断戟吞噬龙血的刹那,遗迹深处传来战鼓轰鸣。白枢的狂笑与战鼓共鸣,荧惑藓在声浪中凝成披甲巨人。战无殇的陌刀突然自主飞旋,斩下他左臂插入祭坛——鲜血激活的虎符终于显现遗迹真容:地宫深处沉睡着九百青铜战车,每辆车辕都刻着星苔纹路。
"原来兵家早就..."宋星遥的天工尺点中战车纹路,浮现的画面令她窒息——初代兵圣用星奴铸造兵器,战车上的苔痕竟是血链的雏形。
璇霄幼龙趁机扑向战车群,龙息点燃车阵。燃烧的青铜中升起星君尸骸的右臂,断指正指向洛阳方向:"时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