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蓼的星石化蔓延至锁骨时,璇霄在月圆夜叼来了半截龙骨。龙髓滴在她结晶化的伤口上,滋生出银蓝藤蔓,藤尖开出的花蕊里,沉睡的医家圣手百里苓缓缓睁眼。
"以龙髓续命,等同饮鸩止渴。"百里苓的银针封住农蓼心脉,针尾坠着的药玉映出她肺腑中的星尘,"若要根治,需东海归墟的永生泉。"
墨昀的机关城正巧碾碎最后一片血穗田,闻言调转齿轮:"归墟是阴阳家的老巢,白枢故意泄露的陷阱。"
"却也是唯一生机。"宋星遥擦拭着出现裂痕的天工尺,"星苔莲在昨夜全部倒垂,根须指向归墟方向。"
璇霄的逆鳞突然迸发黑气,龙爪撕开机关城甲板:"来不及了..."他金黑异色的瞳孔映出骇人画面——归墟深处升起九星连珠塔,塔尖缠绕的血链正将古龙脉锻造成剑形。
百里苓的药鼎突然沸腾,鼎内浮现白枢的身影:"多谢诸位豢养神农皿,归墟剑冢的祭品齐了。"他指尖星芒闪过,农蓼体内的星尘突然暴走,结晶化速度倍增。
"用这个!"璇霄扯下逆鳞按在农蓼胸口,龙血渗入星石裂缝,"我的逆鳞能暂时隔绝星力..."话音未落,黑气己顺手臂侵蚀全身。
墨昀的机关城展开战斗形态,三千青铜弩对准归墟方向:"乘黄机甲还剩半日充能,足够..."
"不必。"宋星遥割破手腕,将天工尺浸在龙契血中,"我们乘星苔潮去。"
百里苓的药鼎倒扣在地,鼎内九百种毒草炼成碧火:"老身陪你们走趟鬼门关。"
星苔潮涌至归墟外围时,滔天巨浪里浮出阴阳家的星骸舰队。白枢站在舰首,身后悬着九柄龙脉铸成的血链剑:"欢迎见证新纪元..."
农蓼突然跃上桅杆,结晶化的右臂插入星苔潮:"神农血祭,万穑归宗!" 血链剑阵下方瞬间生长出金麦海,麦浪缠住剑身延缓了斩击。
璇霄的龙形己半魔化,却精准撞向剑阵缺口:"星遥,就是现在!"
宋星遥的天工尺刺入归墟海眼,星苔与龙髓交融的光瀑中,浮现出初代大匠封印在此的真相——血链本是补天术,却被阴阳家初代星君篡改命盘。百里苓的药鼎炸裂,九百毒雾腐蚀星骸舰:"老东西,尝尝医家的'仁心'!"
当农蓼的结晶躯壳彻底破碎,迸发的神农灵种重创白枢命门时,众人才发现她将元神藏在了璇霄的逆鳞中。归墟剑冢崩塌的瞬间,墨昀的机关城接住了坠落的龙脉剑。
“还没完..."白枢消散前的诅咒渗入海风,"星苔开遍处,皆是我阴阳家..."
归墟的海风裹挟着星苔孢子,在宋星遥掌心凝成血色太极图。她凝视着璇霄蜷缩在龙脉剑旁的幼龙形态,那对还未长全的龙角上,缠绕着阴阳家特有的荧惑藓。
"他活不过下一个朔月。"百里苓用银针挑破幼龙尾鳍,渗出的黑血腐蚀了青铜地板,"逆鳞魔气己侵龙髓,除非..."
"用我的元神温养。"农蓼的虚影从逆鳞中浮出,星石化的左眼映着璇霄颤抖的龙躯,"神农血能解百毒,却解不了阴阳家的星咒。"
墨昀的机关城突然剧烈震颤,核心熔炉里传出白枢的狞笑。众人冲进动力舱时,只见被镇压的龙脉剑正将星苔转化为玄色冰晶——冰晶中封存的,赫然是阴阳家初代星君的尸骸。
"原来这才是归墟剑冢的真相..."宋星遥的天工尺点中冰晶,浮现的画面令她战栗:三千年前初代星君将自身肢解,每块尸骸都化作星咒侵蚀龙脉,"白枢要的不是噬界锁,是让星君借龙脉复生!"
百里苓的药鼎突然炸开,九百毒虫汇聚成初代星君的面孔:"小丫头,你以为毁的是谁的计划?"毒虫扑向农蓼虚影,"神农皿该物归原主了!"
璇霄幼龙突然暴起,未长齐的龙牙咬住毒虫团。魔气顺着口腔侵蚀,金瞳瞬间染黑。宋星遥的龙契纹迸发青光,却在触到龙鳞时被反噬击飞。
"用这个!"墨昀扯开胸前机关匣,露出墨家初代钜子的机械心脏,"非攻核心能逆转星咒!"
农蓼的虚影突然凝实,星石化左眼射出光束洞穿机械心脏。喷涌的灵液与璇霄的魔血交融,在空中绘出《灵枢》缺失的篇章。百里苓恍然大悟:"原来医家禁术'夺舍篇'藏在..."
话音未落,整个机关城开始坍缩。白枢的虚影从龙脉剑中升起,手中星盘映出九星连珠的异象:"时辰己到!"
宋星遥在风暴中抓住农蓼逐渐消散的手,触到的却是冰冷星石。她突然明白农蓼早将元神与璇霄魔气绑定——星石化不是诅咒,是封印魔气的容器。
"活下去..."农蓼最后的神农纹印在幼龙额头,"替我看看...麦田..."
当九星光芒吞没天地时,璇霄的悲鸣化作星辰碎片。墨昀看着机关城崩解成《非攻》下卷的金箔,百里苓的药鼎里传出初代星君的叹息。
而在无人窥见的归墟海底,宋星遥怀中的幼龙睁开了纯黑瞳孔,爪尖缠绕的星苔正悄然凝结白枢的魂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