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林小稚打破了沉默，“既然都说开了，以后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你住你的次卧，我住我的主卧，咱们互不干涉。”
阚二虎点点头，“行，那就麻烦你多担待了。”他心里清楚，能遇到一个不嫌弃自己过去的室友，实属难得。
林小稚转身走进主卧，不一会儿，拿出一个小盒子，递给阚二虎，“这是之前剩下的一些生活用品，你要是不嫌弃，就拿去用吧。
阚二虎接过盒子，里面有牙膏、牙刷、毛巾等物，他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谢谢，太感谢了。”
林小稚摆了摆手，“小事儿。”
转身又进了房间，轻轻关上了门……
傍晚五点，城中村的阳光像块融化的黄油，斜斜抹在客厅掉漆的木质地板上……
阚二虎握着扫帚蹲下身，扫帚尖突然勾住沙发底一团藏青色假发，发梢沾着片粉色亮片。
他正要捡，主卧门“咔嗒”开了条缝，林小稚探出头，湿毛巾搭在颈子上，卫衣领口往下滑了半寸，露出锁骨下方一点浅红的痣。
“那、那是我买的cos道具！”他冲过来抢走假发，耳尖红得像樱桃，毛巾上的水滴在地板上，洇出深浅不一的圆斑，“男孩偶尔也能扮二次元……”
拖布碾过墙角时，带出个扁扁的铁盒，盖子上印着“香奈儿”的logo。
阚二虎刚要打开，林小稚突然又从主卧冲出来，“别碰！里面是……是我的旧手表！”
他慌乱中踢到铁盒，盖子掀开条缝，露出半支豆沙色口红，膏体顶端还留着淡淡的唇印。
两人僵在原地，暖气片的咕嘟声格外清晰。
“你收拾屋子就收拾，翻人东西算什么？”林小稚梗着脖子转身，卫衣背后印着歪扭的“Scuba”字样，却在腰部位置明显收窄，露出纤细的腰线。
阚二虎假装没看见，继续擦那张实木复合的复古茶几……
擦沙发的时候，听见林小稚在阳台低声咒骂，原来是晾衣杆卡住了，他的短发被风掀起，露出耳后没摘干净的耳钉胶痕。
“要帮忙吗？”阚二虎起身，看见林小稚正踮脚够晾衣杆，林小稚的身高只有一米七，比他矮了半头，露出脚踝处一圈白皙的皮肤，比他见过的任何男生都要细腻。
阚二虎伸手握住生锈的晾衣杆往下压，金属摩擦声里，闻到对方身上若有若无的雪松味，混着一丝若隐若现的玫瑰香。
“谢了。”林小稚拽下卡住的衣服，迅速把裤脚扯回脚踝，耳后没撕干净的胶痕在夕阳下泛着银光，“你个子高就是好，我够半天够不着。”他说话时故意把肩膀绷得笔首，却掩不住腰线在卫衣下勾勒出的柔和弧度。
阚二虎注意到他收下来的衣服里，有件白色背心的领口绣着细小的木槿花，和集市上卖的男士背心完全不同……
霞色漫进窗户时，阚二虎坐在沙发上翻着旧杂志，纸页间夹着张泛黄的招工广告。余光瞥见林小稚在主卧门口换鞋，运动鞋带系到第三遍还在打颤，突然捂着肚子弯下腰……
“收拾完了？”林小稚靠在门框上，故意用沙哑的嗓音说话。“冰箱第三层有泡面，过期前赶紧吃。”
他转身时，卫衣口袋里掉出个小镜子，背面贴着张照片：穿LV套装的女人搂着扎双马尾的小女孩，背景是辆银色奔驰。
“你……你要出去？”阚二虎放下杂志，看见对方额角沁出细汗。
“我出去买点胃药，肚子疼！”林小稚脸色苍白如纸，原本的嘴唇此刻毫无血色，微微颤抖着，但那双明亮的眼睛，还透着灵动与俏皮。
“我陪你去，正好下去买点菜！”阚二虎早就翻了冰箱，里面只有泡面和外卖渣……
巷口的风卷着枯叶打旋，林小稚走在前面，脚步虚浮得像踩在棉花上，抬手指路，“药店在前面拐弯。”
阚二虎喉咙发紧，忍不住伸手扶住对方摇晃的肩膀，触到的腰肢比想象中纤细，隔着羽绒服仍能感觉到骨骼的弧度……
药店的白炽灯照出林小稚苍白的脸。他趴在玻璃柜台上，指尖敲着“铝碳酸镁咀嚼片”的包装盒，忽然抬头对阚二虎说：“你去旁边超市看看吧，我……我在这等你。”说话时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影，比普通男生的睫毛长太多……
超市的喧嚣涌来，阚二虎盯着摊位上的排骨标价发愣，“要西根小排……”
接着又陆续买了油盐酱醋葱姜蒜，一些鸡蛋青菜和一条鲈鱼……
回到药店，林小稚正靠着墙根发呆，手里攥着药盒，看见他拎着菜兜，眼睛突然亮了：“你……你买这么多？”
“总吃泡面不行。”阚二虎避开她的视线，“我会做清蒸鲈鱼，你要是不嫌弃……”
“谁嫌弃了！”林小稚梗着脖子转身出门，阚二虎跟了上去……
厨房的瓷砖上还沾着下午拖地的水痕，阚二虎洗鱼时，林小稚靠在门框上看，“在里头学的做饭？”她忍不住问，声音比平时轻了许多。
“嗯。”阚二虎没抬头，刀刃在鱼腹上划出流畅的线，“牢房的刘师傅教的，说鱼要顺着鳞片切，才不会腥。”
林小稚的指甲掐进掌心，似有感触……
餐桌摆着两菜一汤，鲈鱼蒸得刚好，排骨裹着红亮的酱汁，汤碗里漂着几朵新鲜的鸡蛋花……
林小稚吃了口鲈鱼，鱼肉在舌尖化开的瞬间，捏着筷子的手突然发抖——这味道……
她又低头咬住排骨，酸甜在舌尖炸开的瞬间，眼泪突然砸在瓷碗里。
“怎么了？”阚二虎慌了神，以为盐放多了。
林小稚摇头，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却舍不得放下筷子：“好吃，像我妈做的。”
她没敢抬头，怕对方看见自己发红的眼眶。
“你妈？”阚二虎有些诧异。
林小稚喉咙发紧，尾音发颤：“没……没事，你这手艺，不烧给米其林吃都亏了！以后买菜的钱都算我的，你就负责做饭，挑最好的买。”
暖气片还在墙角咕嘟作响，阚二虎看着她发红的耳尖，没敢接话，只是默默把清蒸鲈鱼往他面前推了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