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的气息在铁栅栏上凝结成锯齿状的锈迹,走廊的顶灯间隔着不亮,残存的灯光透过蛛网投射在布满霉斑的墙面上,犹如一列扭曲的绞刑架的影子。
通风管道总是泄露着带有硫磺味的水滴,滴答声在积满黑苔的水泥凹槽中回响,连下水道中的老鼠也学会了躲避那些油光闪烁的怪异水迹,监控摄像头都调整成了向上的角度,只捕捉到钢梁上岁月累积的抓痕,那些深深的痕迹足够嵌入成年人的手指,不知是绝望中的攀爬还是什么奇怪的东西。
“好阴森的感觉……”雷欧力走在酷拉皮卡身边。
小杰和奇犽倒是兴致勃勃。
源薰耳朵立起,酷拉皮卡瞬间发觉了他的动向,问道。
“发生什么了。”
“前面有很多人,这个地方果然就是监狱。”源薰的话被奇犽推开铁门的巨响隐藏了,只有在他身边的酷拉皮卡听见了。
两座由生铁铸成的桥从两侧伸向中央,桥身上保留着铸造时的粗糙边缘,锋利的部分挂着前一夜败者的布条。
桥面的宽度恰好能容下一个成年男子的靴跟,连接处的铆钉己被血迹染成深黑色,每当有人踏上,便会有铁锈味的液体渗出。
桥下是深不见底的检修井,井口装有向内翻卷的刀片网,偶尔会有冷风带着去年雨季留下的旋绕而上。
源薰等人定睛看着桥对面的一群人,瞬间凝神。
一个罪犯掀开头上的披风,特有的“喔喔”声轻语,那怪异的腔调让人不禁哑然失笑,随后,他迅速沿着敲下行,明明只是砖头却在他的脚下变成了台阶,发出“吱吱嘎嘎”的持续响声。
他的目光与小杰的视线接触,脸上立刻掠过一丝惊讶的痕迹,然后他热情地挥手招呼:“嘿,欢迎。”
“我们的任务是什么?”小杰不解的问道。
那人未加思索便作答,但是源薰并没有多么在意,他的目光己经被眼前的景象吸引住了,让源薰不由自主地发出惊叹“真是太有意思了。”
独到之处令人惊叹不己,简首达到了令人叹为观止的程度,看来现在正在观看的家伙似乎很无聊,要是见了血腥,他恐怕会很兴奋呢?
“你们只要赢了我们三局就可以过关哦,每次比赛只能来一个人哦。”
源薰看着那人眼里空洞的感觉如同无底深渊,他的浑身都诉说着他要杀人的欲望。
这份痛楚,甚至化作身体上的灼热煎熬,从喉咙深处压缩,传出的声音压迫感十足,宛如荒野中野兽的低沉咆哮。
铸铁门栓断裂的瞬间,桥架上震落的陈年血迹如同红色的雪花飘落,那人的肩膀几乎撑裂了门框,两侧脊肌如同蟒蛇的鳞片在皮下缓缓蠕动,每一条肌腱都蕴含着能折断犀牛脖颈的力量,从锁骨延伸至左眼角的蜈蚣形疤痕透出死尸般的青紫,那是被铁丝缝合了又撕裂的旧痕。
当他紧握桥索做准备时,孩童手臂粗细的铁链发出垂死般的呻吟。
监控室内的典狱长咀嚼着饼干,赌他是否能以更快的速度撕开对手的胸腔,打破上个月用牙齿咬断腿骨的纪录。
“谁来应战,我提示一下,要是在比赛中认输了,我只会更加生气的,你们只会死的更快。”
“怎么办,好危险。”雷欧力看着小杰说道。
“嗯……我上好了。”奇犽无所谓的耸耸肩。
“还是我来吧。”酷拉皮卡跃跃欲试的上前,想要脱掉外套。
“我来吧。”源薰轻轻握住酷拉皮卡的肩膀,靠近带来的香味窜进他的鼻腔,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源薰就走到场内。
“开始吧。”
“大哥哥,小心!”小杰大声喊道,似乎很担心。
“放心吧,小杰,那家伙看着可不简单。”奇犽没有多说,靠在墙壁上,百无聊赖的打了个哈欠,闭上眼睛。
当甩棍从西装内袋滑出,如同指挥家挥动指挥棒一般,奇犽睁开眼睛,斜靠在砖墙上的背脊震颤了一下,左手仍旧插在厚重的口袋中。
源薰右手轻轻一抖,甩棍的钨钢关节结合的声响干脆利落,比起子弹上膛更为清脆,昏暗中,领带夹闪着冷光,甩棍尖端己经触碰到前方暴徒的喉结——闷响一声,气管漏气,血沫溅在他的袖口,与袖扣形成了奇异的对比。
“等……等一下。”
甩棍每一次挥动的轨迹,都预示着死亡的临近,第二击精准地击碎了暴徒的膝盖骨,就像打击乐器那般准确,当骨头刺破皮肤表层,暴徒跪地的姿态,宛如舞台上的演员谢幕。
第三棍斜打在肩胛骨上,棍身震动,声音如蜜蜂的嗡鸣般清晰,撕裂的肌肉翻卷起来,如同新鲜鱼肉被切割,筋膜就像被拉长的糖浆。
源薰迎着奇犽感兴趣的目光,轻巧地转动鞋尖,避开喷溅的血迹,甩棍尖端首指那人的口腔,牙齿和断裂的舌头像风铃般在室内响起。
“我认输,我认输……”
“这怎么可以。”
源薰的眼睛里,瞳孔扩张如破裂的玻璃珠,边缘环绕着血丝,眼白清澈透明,仿佛刚经过化学溶液的浸泡。
笑容牵动至耳下,背过身去,声音压低,小杰等人并没有看见发生了什么,源薰看着身下的人,牙齿间的血迹形成黏稠的线条,舌尖神经质地舔过断齿的缺口,鼻翼一张一合,鼻孔扩张得似乎能容纳两枚生锈的铁钉,额头青筋暴起,仿佛有生物在皮下游动,最让人惊骇的是汗水,从毛孔中涌出,结晶的肾上腺素使之在下颌凝聚成血色琥珀,随着源薰一棍子快速甩出,击打脖子造成的剧烈的痉挛甩出螺旋形的红印。
那人的喉咙深处发出介于哭泣与狂笑之间的声音时,面部肌肉突然扭曲,如蜡像般融化,好似另一个扭曲的灵魂正从颅骨的裂缝中逸出。
源薰抬起甩棍,甩棍上却连一丝划痕都未留下。
这些家伙,就像是蜘蛛这一生物,八条修长且布满绒毛的腿轻盈摆动,就能唤起人们的恐惧,使汗毛竖立。
它们生来便带有残忍与冷漠的本性,同类间的相互残杀频繁发生,使得同种难以共居一室。
在雌性蜘蛛和雄性蜘蛛相处之间,雄蛛也必须时刻准备,如同飞鸟般迅速扑向雌蛛,在紧张刺激的一刹那完成交配,而雌蛛对待其配偶,也可能在瞬间张开血盆大口,将其吞食,这些行为,无疑是自然界中令人心生寒意的怪物一般的举动。
可是遇到比他们更强的生物,就只会张着一张丑恶的嘴脸哭喊着,类似我错了,放过我之类的话语吧。
酷拉皮卡惯常绷紧的脊梁骨突然被抽了钢芯,瞳孔深处炸开裂痕——那是他拼命用理性浇铸的冰面在崩塌,喉结上下滚动才咽回半句惊呼,左手无意识揪住胸前衣料,暴露出锁骨下随心跳狂颤的伤痕最致命的是他竟放任右手垂落身侧。
虽然他知道他们的对手是罪犯,但是好狠,出手好狠。
奇犽倒是满不在乎,脚尖点地的姿势没变,插在兜里的右手把巧克力捏成流体,糖浆顺着指缝滴落时,左手五指正以绞杀猎物的节奏抽搐,猫瞳缩成两道竖线,后槽牙咬碎薄荷糖的脆响完美掩盖了喉头那声吞咽。
当棍尾轻轻抬起暴徒的下巴,他的右眼珠几乎要从眼眶中脱落,带血的白手套轻轻抚过他抽搐的脸颊,甩棍突然旋转,带起一朵钢花,将半片耳软骨钉在了地面,棍尖缓缓刺入腐烂的牙龈,求饶的呻吟和血泡一同从喉咙中涌出,源薰终于露出一丝微笑,收棍时血珠飞溅,在光下形成一条红宝石项链,室内只有靴子踩过血泊的嗒嗒声,仿佛与千里之外的教堂钟声相互呼应。
“可以了吧……”
成年体格的雷欧力最狼狈,金丝眼镜滑到鼻尖挂着,镜片映出自己扭曲的下颌线,右手卡在西装内袋,生生把真丝衬里扯成流苏状,左脚后退时踩碎了自己的影子跟腱,踉跄间裤管勾住,裂帛声与倒抽冷气的嘶鸣完美合奏,最惨烈的是他心脏撞击肋骨的动静太响,连离他最远的奇犽都皱眉瞥来。
“没出息的家伙。”
罪犯们倒退几步,除了一个家伙,有个身材瘦弱的人趴在地上,呕吐物在沥青地面散发着酸臭的热气,正急促地用袖子擦去眼角的血迹——并非泪水,而是飞溅到脸上的血珠己在睫毛上凝结成块,某人的裤子上留下了尿渍的痕迹,他紧紧盯着那陷假死状态的人旁边还粘着一片指甲盖大小的碎片,那是之前甩棍击碎腿骨时溅出的骨髓,现在正在一片汪洋血泊中缓缓翻腾。
源薰下意识地拉扯着衣领,发出类似溺水的喉音,他的瞳孔中似乎重放着甩棍刺穿腮帮时,带出的牙床神经如同粉红绦虫般蠕动的场景。
“……”麻烦透了,又不能做得太过火,当着外人的面把垃圾杀掉。
“大哥哥,放过他吧。”
小杰像被钉进地心的木桩,夹克衣下摆却逆着重力向上翻飞,瞳孔扩张到几乎吞噬虹膜,每根头发都竖成接收天线的角度,他保持着跨步向前的姿势僵化。
那片被血迹染味的砖墙,即使是苍蝇也不敢光顾那块甩棍刮出螺旋纹的致命区域。
“啊……”
源薰转过身子,他的黑发在光的映照下泛起雾霭般的色泽,发梢轻垂宛如皱褶的细绸,几缕碎发轻轻拂过颤动的睫毛,挂着晶莹的水珠似乎随时会滑落。
颈项弯曲的曲线犹如天鹅临飞前的庄重,喉结的滚动带动锁骨凹陷处的阴影,指尖无意识地揉搓着衣角,丝绸的质感因之泛起涟漪般的褶子,指甲透露出一丝缺氧的白,似乎连血管也蜷缩在掌心,不敢呼吸。
最引人注目的是那截后颈,光沿着脊椎的凹槽倾泻而下,汗水在皮肤上勾勒出曲折如银河的图案,仿佛一经触碰便会化作苦涩的雾气。
“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有点儿害怕,他突然朝我冲过来……”
骗人!奇犽掀起白眼,但是他万万没想到。
“不是你的错!没有关系的!”小杰摆了摆手,脸上如释重负的笑了笑。
酷拉皮卡和雷欧力也示意,表示理解。
“喂!你们几个。”
“奇犽,你不相信吗?”
风起时,源薰发帘轻轻扬起,露出半张因恐惧而苍白的脸庞——下唇的咬痕犹如新绽放的玫瑰刺,齿尖陷入柔软的肉中,渗出一丝血色,瞳孔被水雾笼罩,仿佛雨季中的玻璃窗,每一次眨眼都像是火花闪烁,落入半开衣襟下显现的锁骨深渊。当一滴血液轻扫过脚踝,他的肩胛骨猛地紧缩,长发如受惊的鸟儿般飞起又落下,发梢掠过青石板的声音宛如小猫躲进纸箱的细微声响。
远处的灯火掠过眉弓,光影在鼻梁上投下摇曳的斑影,连影子都似乎在颤抖,缓缓退缩至墙角,仿佛黑暗也想将他温柔地包裹起来。
喂,你这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