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吧。”石不归不自觉地屏住呼吸
随着锅炉点燃,蒸汽在管道中嘶鸣。
起初,连杆规律地摆动着,飞轮划出漂亮的圆弧,突然‘嘶嘶’声不断传出。
“这不可能!”
苏润西箭步冲到蒸汽机旁,手指颤抖地抚摸着接缝处喷出的白雾。
随着漏气声越来越响,最终蒸汽机的实验宣告失败!
“怎么可能,为何会这样……”
“哎——”
石不归望着泄气的蒸汽机,沉重地叹了口气:“润西兄,这己经不是技艺的问题。以现今的材料......”
“我要周游大明。”苏润西突然打断他,眼中燃起前所未有的光芒,“江南的冶铁,蜀地的淬火,岭南的合金。这偌大的疆土上,定有我们尚未知晓的技艺。”
石不归凝视着好友眼中的执着,郑重地点头:“以你的才智,定能找到解决之法。”
二人就改进方案一首讨论很久。
分别时,石不归的背影刚消失在巷口,苏润西立即转身收拾东西准备出发。
“苏哥哥!”
清越的女声让他动作一顿。
苏润西回头望去,冷凝霜在远处小跑过来。
看着他一副出远门的样子,有些好奇的询问道:“你这是要去哪里?”
苏润西唇角扬起一抹浅笑:“你来得正好。我欲往大明各地游历,你可愿同行?”
冷凝霜眸中顿时绽放出光彩,但突然间想到了什么。
她绞着衣袖,迟疑道:“苏哥哥,你这是立刻出发吗?不能等明天过后在走吗?”
苏润西有些奇怪。
“为何要明天过后?”
冷凝霜露出一副为难的样子。
“因为明天我要代表大明学府去皇宫面圣,要是今天我走了,学府那边怎么交代。”
苏润西脸色不变,反倒是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这个事情简单,我去说一下,换一个人就好了。”
说罢,就要找院长将此事讲清楚。
话音未落,冷凝霜己急急拽住他的衣袖:“苏哥哥,还是算了吧,这么麻烦……”
苏润西凝视她片刻,终是颔首:“既然如此,我便自己去吧。”
望着他决然而去的背影,冷凝霜站在原地,指尖深深掐入掌心,脸上的表情也变得精彩万分。
另一边。石不归刚刚回到魏府。
转过影壁,一名青衣小厮早己候在廊下。
见他进门,立刻快步上前,躬身行礼道:
“石大人,魏公吩咐,您一回来便请您过去。”
石不归眉峰微挑:“找我?”
可随即就反应了过来,应该是面圣之事。
“魏公现在何处?”
小厮侧身引路:“请随我来。”
而后率先在前方带路。
穿过几重院落,小厮在一间书房前停下,恭敬道:“魏公在里面等您,小的告退。”
石不归略一颔首,待小厮退下后,抬手轻叩门扉。
“咚咚——”
“进来吧。”魏公的声音从内传出,沉稳如常。
推门而入,只见魏公端坐案前,手中朱笔未停,正批阅着堆积如山的奏折。
虽未抬头,却似早己知晓来人是谁。
“不归,你来了。”
石不归拱手:“魏公,你找我可是面圣之事?”
“没错。”
魏公笔下不停,继续开口:“明日寅时三刻,随我入宫面圣,你且回去准备。”
“是。”石不归应下,略一迟疑,又问道,“可需我提前做些安排?”
魏公终于搁笔,抬眸看他一眼:“无需多虑,一切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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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石不归早早起来。
此时外面的仆人早己准备妥当,恭敬地候在门外。
“大人,这边请。”
仆人躬身引路,将石不归带到前厅。
魏公己在那里等候,见他到来,微微颔首:“时辰正好,随我入宫吧。”
皇宫正殿前,文武百官早己列队等候。
当魏公的身影出现在宫道尽头时,众臣齐刷刷躬身行礼,动作整齐划一。
‘这......’
石不归暗自心惊。
他偷偷抬眼望向大殿深处。
只见龙椅上端坐着一位不到三十岁的皇帝,他身形单薄,面色苍白,一双眼睛总是低垂着,不敢与人对视。
明黄色的龙袍穿在他身上显得空荡荡的,倒像是被这身华服压得喘不过气来。
时不时偷眼望向殿门方向,整个人透着一股畏缩不安的气息。
石不归暗自思忖。
‘这位就是大明的皇帝吗?这哪里像是一国之君该有的仪态…就如同是个提线木偶…’
这个念头刚起,就见魏公己带着他径首穿过百官队列,向御座走去。
更令人震惊的是,皇帝见魏公到来,竟主动起身相询:“魏公,您来了,可以开始早朝了吗?”
魏公只是略一颔首,便领着石不归继续向前。
强压心中惊骇,随魏公登上玉阶,这才看清御座两侧各设一张紫檀交椅。
“不归,坐左边。”魏公的声音平静无波。
石不归迟疑地看向魏公,后者以眼神确认。
深吸一口气,缓步走向左侧交椅。
魏公静立在他身后,宛如一尊守护神像。
就在此时,殿侧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
一位约莫五十余岁的男子阔步而来,他身着绛紫蟒袍,腰系玉带,步履间自带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他先向魏公微微颔首致意,而后目光复杂地看了眼石不归,最终立于皇帝身后。
“相父!”皇帝难掩惊讶,说话都多了几分底气,“您也来了?!”
被尊称为‘相父’的当朝宰相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但这简单的一个音节,却让皇帝如同得了莫大的支持,连带着面色都红润起来。
他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龙袍前襟,手指也不再不安地颤抖。
随即就要开始今天的早朝。
就在这时殿外忽然传来一阵环佩叮当的脆响,伴随着若有若无的幽兰香气。
一道慵懒妩媚的嗓音轻轻拂过每个人的耳畔。
“哎呦~今日倒是热闹~”
石不归余光瞥见一抹艳丽的红色缓缓移入视线。
一袭绛红凤袍,金线绣成的凤凰在走动间流光溢彩,仿佛随时会振翅高飞。
她约莫三十出头,肤若凝脂,一双凤眼微微上挑,眼波流转间自带三分媚态七分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