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孽海潮音
混天绫的金光与龙纹青光交融的刹那，哪吒感觉元神深处有某种封印正在松动。无数记忆碎片如利刃刺入脑海：燃烧的莲池、断裂的降魔杵、还有师父沾满鲜血的手掌按在自己天灵盖上...
"凝神！"敖丙的呵斥伴着龙吟响起，冰戟划出玄奥轨迹。海面浮现首径百丈的太极图，阴阳双鱼竟是由三昧真火与玄冰之气构成。魔龙新生血肉在冰火两重天中剧烈抽搐，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
哪吒突然发现自己的元神与敖丙产生了奇异共鸣，仿佛有看不见的丝线将两人灵力串联。他福至心灵地咬破指尖，在虚空画出太乙金光咒："天地玄宗，万炁本根！"
金色符咒融入太极图的瞬间，海底传来山崩地裂的轰鸣。十二根断裂的青铜锁链突然泛起青光，锁链表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龙族铭文。敖丙脸色剧变："这是...囚龙咒？"
魔龙胸腔的魔核突然暴涨三倍，血色光柱中的人影愈发清晰。那人抬手轻挥，凝固的浪涛化作万千冰刃袭来。哪吒催动风火轮急速闪避，却见敖丙不退反进，冰戟在空中划出九道残影。
"九龙盘柱！"敖丙周身浮现九条冰龙虚影，龙吟声引动海底暗流形成旋涡。冰刃被卷入漩涡的刹那，哪吒瞳孔骤缩——在冰刃折射的寒光中，他看见敖丙背后浮现着三条锁链虚影，锁链尽头没入虚空不知通向何处。
魔龙突然张开骨翼，遮天蔽日的阴影笼罩海面。哪吒嗅到浓重的血腥气，发现重生中的龙鳞缝隙里不断渗出黑色粘液，这些粘液落入海中竟将百里海域染成墨色。
"不能让它完全复苏！"敖丙的传音带着急促喘息，"看魔核中心！"
哪吒火尖枪挑开袭来的骨刺，定睛望去。在翻涌的黑雾中，魔核内部隐约可见半截断裂的枪尖，那枪尖上流转的暗金纹路让他浑身血液逆流——竟是师父太乙真人的镇魔枪！
"三十年前东海瘟疫..."敖丙突然没头没尾地说，"龙宫曾向昆仑求援。"
哪吒猛然想起儿时见过的场景：暴雨夜，太乙真人背着染血的葫芦踏浪而归，腰间别着半截断裂的金枪。那天之后，师父闭关整整十年。
魔龙额间突然睁开第三只眼，暗紫色瞳孔中映出万千星辰。哪吒感觉周身空间开始扭曲，混天绫突然自发缠住他的手腕，绫缎上浮现出从未见过的娲皇补天图。
"小心时空乱流！"敖丙甩出冰戟击碎袭来的空间裂缝，龙角己渗出淡金血液，"这是大罗金仙级的..."
话音未落，魔龙第三只眼射出的光柱己将两人笼罩。哪吒在强光中看见浩瀚星海，数以万计的命星组成巨大轮盘，而自己和敖丙的命星正被血色锁链缠绕着拖向深渊。
混天绫上的补天图突然活了过来，女娲虚影从绫缎中走出，伸手点在命星轮盘之上。时空倒转的眩晕感中，哪吒听见敖丙的惊呼："那是你的..."
景象骤然破碎。两人跌落在珊瑚礁群中，西周海水泛着诡异的荧光。哪吒刚要起身，突然发现敖丙心口插着半截冰晶——竟是方才被时空乱流撕裂的冰戟碎片！
"你..."哪吒看着不断渗出的黑血，突然意识到什么，"魔气入心了？"
敖丙惨笑着扯开衣襟，露出心口蔓延的暗纹。那纹路像活物般在皮肤下游走，逐渐形成锁链形状："三个月前，龙宫祭坛下的孽龙碑...咳咳...突然渗出这种魔纹..."
海底突然传来缥缈的编钟声。魔龙骸骨停止动作，朝着钟声方向垂下头颅。哪吒看见深海中有青光浮现，七十二盏青铜宫灯排成诡异阵型，灯焰竟是幽蓝色。
"九幽引魂阵！"敖丙挣扎着撑起身子，"有人要收取魔龙残魂！"
哪吒甩出乾坤圈击向宫灯阵，金圈却在触及青光的瞬间被弹回。混天绫突然剧烈震颤，绫缎末端指向东方。他顺着方向望去，瞳孔骤然收缩——在宫灯阵核心位置，悬浮着本该镇压在陈塘关下的轩辕箭！
"李靖的..."敖丙话未说完，突然被海底冲出的黑影贯穿肩膀。那黑影显出真容，竟是条生着人面的怪鱼，鱼嘴张开露出三层利齿。
哪吒火尖枪刺穿怪鱼头颅，腥臭血液溅在珊瑚上竟腐蚀出缕缕青烟。更多黑影从深渊涌出，他这才看清那是成千上万具身覆鳞片的尸傀，每具尸傀心口都嵌着龙族逆鳞。
"尸解仙术..."敖丙抹去嘴角黑血，龙角绽放出耀眼光芒，"小心它们体内的..."
尸傀群突然齐声尖啸，音波震得海水沸腾。哪吒耳鼻溢血，恍惚间看见尸群后方立着三道黑袍人影。为首者抬手结印，魔龙骸骨突然调转方向，朝着陈塘关方向游去。
"休想！"哪吒脚踏风火轮冲天而起，混天绫化作百丈红霞裹住魔龙脖颈。黑袍人冷笑挥手，轩辕箭突然调转箭头对准哪吒心口。
生死关头，敖丙的龙珠破体而出。湛蓝珠光中浮现出古老龙文，即将离弦的轩辕箭突然颤动起来。哪吒抓住这瞬息机会，咬破舌尖喷出精血："以我精魂，唤请师尊！"
血雾凝聚成莲花法印的刹那，整片海域突然陷入死寂。一道横贯天地的剑光劈开云层，太乙真人脚踏酒葫芦御剑而来，道袍上还沾着炼丹炉的灰烬。
"混账小子！"老道一甩拂尘卷住魔龙头颅，"让你别碰东海封印偏不听！"
哪吒刚要反驳，却见师父指尖渗出的鲜血染红了拂尘银丝。那血珠落在海面上，竟化作红莲业火顺着青铜锁链烧向魔核。黑袍人见状急退，却被突然出现的玲珑宝塔罩住身形。
"李靖的七宝玲珑塔？"哪吒愣神间，海底突然升起万丈霞光。被红莲业火灼烧的魔龙骸骨寸寸碎裂，魔核中的枪尖破体而出，化作流光没入太乙真人袖中。
敖丙突然抓住哪吒手腕："看海底！"
透过渐渐消散的黑雾，哪吒看见破碎的龙骨下方露出半块石碑，碑文正是用上古龙语写着"罪己诏"。当他的目光触及碑文末尾的落款时，浑身如坠冰窟——那赫然是东海龙王敖广的玺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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