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血诏惊澜
哪吒的指尖触及无字碑时,碑面突然裂开蛛网纹。靛青色的龙血从缝隙渗出,凝成李靖的面容,那张脸在血泊中扭曲着讥笑:"逆子,你以为抹去名字就能改写命簿?"碑文"天意即人心"的"心"字突然暴长根须,缠住哪吒的脚踝往碑中拖拽。
敖丙的冰刃劈在根须上,溅起的血珠却在半空化作三百颗龙胎眼珠。每颗眼珠里都映着木吒的身影——他正在归墟深处剜取星官灵魄,碧玉飞刀上的血渍拼成西个字:"弑父者诛"。
"二哥疯了..."哪吒的盘古斧斩碎根须,斧刃触及的碑面突然软化如血肉。混天绫残缕自行飞向碑顶,绫尾燃起的混沌业火中,浮现太乙真人醉酒刻下的密文:"归墟潮生处,当饮劫灰酒。"
值日功曹的惊呼从云端传来:"星君!北斗第七星坠了!"哪吒抬头,见那颗象征天纲的星辰正化作火球砸向瑶池。风火轮碾碎坠星时,迸发的不是星髓,而是金吒的佛骨——骨片上刻满逆转的往生咒,每一笔都渗着靛青血珠。
敖丙的龙爪突然刺入自己胸膛,拽出的冰莲本命珠里裹着半枚浑天仪齿轮:"灵珠子,这才是新天纲的钥匙。"齿轮转动时,整座司命殿开始倾斜,无字碑底传出锁链崩断的巨响——三百具身缠混天绫残缕的仙骸破土而出,每具骸骨心口都插着木吒的飞刀。
"三弟...你改的天条...漏了最重要的..."仙骸们齐声开口,腐烂的声带挤出李靖的声音。哪吒的火尖枪贯穿为首骸骨的头颅,却在颅腔里发现跳动的心脏——那心脏表面刻着西海龙族的婚契纹,正是敖丙父母当年的血誓。
混沌潮汐自碑底喷涌。哪吒在浊浪中看见五百年前的龙宫喜宴:李靖的轩辕剑刺穿龙妃护心鳞时,剑格处缠着的混天绫残缕正吸收着龙族气运。而太乙真人醉卧的角落里,肉球中的灵珠竟闪烁着与浑天仪同源的青光。
"师父!!"哪吒的嘶吼震碎三具仙骸。乾坤圈套住最近的骸骨,圈内映出骇人真相——金吒的佛骨法阵深处,木吒正用碧玉飞刀雕刻新的无字碑,碑文用的是哪吒修改天纲时的笔迹。
敖丙的冰龙真身突然炸裂,残鳞如利箭射向三十三重天。当哪吒抓住一片逆鳞时,鳞下的混沌符咒突然活了过来,化作太乙虚影:"痴儿,饮下这杯劫灰酒..."老道手中的酒葫芦倾倒,泼出的却是当年灵珠肉球里的羊水。
天河在这一刻彻底干涸。哪吒踩着风火轮冲入碑底裂缝,盘古斧劈开的混沌中,十万条青铜锁链正缠绕着敖丙的龙魂。锁链末端系着的不是浑天仪,而是木吒被根须吞噬的残躯——他的脊椎己化作擎天柱,柱面刻满被篡改的天条。
"二哥...醒醒..."哪吒的混天绫卷住木吒脖颈,绫尾扫落的碧玉碎片却拼成句谶语:"弑父者当永镇归墟"。当盘古斧触及擎天柱时,整个归墟突然收缩成芥子大小,将哪吒的意识拖入太乙真人最后的记忆残片——
五百年前的炼丹房里,醉醺醺的太乙正将敖丙的龙魂缝入混天绫。肉球在九转乾坤炉中跳动,炉底燃烧的不是三昧真火,而是李靖屠龙时收集的怨气。女娲的蛇尾虚影缠绕着炉身,每一片蛇鳞都刻着混沌莲纹。
"原来我们都是炉中炭..."哪吒的元神在记忆烈焰中嘶吼。当他挣出幻境时,三十三重天正被靛青色的雨浸透,每一滴雨珠里都坐着个被篡改命数的自己。而新铸的无字天纲碑,己在雨中化作参天青莲,莲台上端坐的,竟是握着轩辕剑的敖丙。
"星君...这局棋..."敖丙的龙角突然暴长刺入哪吒灵台,"你我都不过是劫灰罢了。"轩辕剑劈落的瞬间,哪吒在剑身倒影里看见终极真相——自己的莲花仙体深处,埋着半枚浑天仪核心,而那核心的能源,正是五百年前被剥离的敖丙龙丹。
混天绫残缕突然缠住剑锋。哪吒捏碎心口的混沌莲种,青汁与龙血交融处迸发的业火中,浮现太乙真人用糖渣拼成的最后提示:"灰烬里...藏着真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