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下雪了。本是雨季,怎么会下雪,难道上天能感受到冤情吗?”正在冯九询问报酬是什么意思的时候,这时候天空中随着初升的太阳,竟然飘起了鹅毛大雪。
“我还说国主给含老头的信里提到的‘朔风卷雪之夜’是什么意思,原来真的会下雪。”白墨卿喃喃自语。
而墨蛟死死的盯着冯九衣领间的烛九阴恨的牙痒痒,而烛九阴鄙视的看了一眼它,当着它的面就挂在冯九的衣领间闭关修炼去了。
硝烟像冤魂般缠着初升的朝阳,把晨曦染成浑浊的橙红色。雨季的泥土本该浸透春水,此刻忽降大雪,很快遮住了硝烟和残破的战斗场地。
本该滴着梅子黄时雨的屋檐,此刻垂挂着冰棱,像无数柄倒悬的丧剑。可见这温度下降的有多快。
大雪似乎在掩埋着什么,可留在人们心中的疤痕,是遮掩就能逃避的吗?
叶灵萱等一众老师,组织核对学院的每一个人口。
一具六岁的少年尸体斜插在宿舍一角,手上还有未干的血迹,掌心还攥着半截笔,拇指按着翻开的日记本——最后一行字洇着血,写着“娘,学院的花开了,我在这里交了很多朋友。”
当叶灵萱和一众老师看到这样的场景,心情无比复杂,谁能想到学院也会变成地狱的一天。最主要的是这些孩子们年龄尚小,虽然启灵有了灵根能修习所谓降妖除魔的本事。但这个年龄段有几个能像冯九这般成熟和自保呢,他们是贪玩的年纪,也是童言无忌的年龄。
而这个孩子是这场变故中死的最小的一个。
雪片随着己破开的窗户,进入他空洞的眼窝,睫毛结了冰晶。
乌鸦立在一边梳理羽毛,似乎乌鸦这种动物就预示着死亡,每每出现就会有生命倒下。
乌鸦会说话,肯定会说“我不服”,可它就是出现了。
“别、别过来!”郑二娃慌忙后退,后背撞上了断墙。
黑猫碧绿的眼瞳突然裂成三瓣,脊背隆起个人脸形状的肉瘤。肉瘤上的皱纹缓缓舒展,竟是个闭目垂髫的老者面容!
“喵呜——”怪物弓起身子,利爪在地面划出火星。
郑二娃的扫帚式神突然自动跳了出来,一个横扫大鼻窦就打在了那鬼物身上。
冯九赶回宿舍的同时正好碰到了这一幕,不过这扫帚式神真是奇特,也是冯九第一次遇到。
冯九躲在一边并没有出声,他要看看郑二娃会怎么做。
黑猫化作残影扑来时,郑二娃闭着眼把扫帚抡成了风车。“砰”的一声闷响,扫帚头精准拍中猫脸,打出一串冒着黑烟的篆字。那些烧焦的字样突然金光大盛,化作锁链缠住猫妖西肢。
“子曰...子曰...”扫帚式神突然开口,柄身裂开道细缝,露出里面藏着的半截戒尺,“见义不为,无勇也!”
郑二娃一愣,想起平时晨课迟到,老师敲他手心的戒尺。
他忽然梗着脖子大喊:“我才不怕你!”扫帚应声暴涨三倍,芦苇穗化作金色剑芒,劈得猫妖撞出很远。
“看来胆子终于大了一点,但这猫有点古怪。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变得凶狠了一些,倒不是很厉害。”冯九点头。
猫妖不断腾挪,每次落脚都溅起腥臭血花。郑二娃追着那道黑影冲了出去。
冯九也没有在意,白墨卿说过了,现在的学院恶灵清除,即使有那也是鬼,和恶扯不上边,所以任由学生回自己的宿舍。
不过昨晚发生的事情,还是给大部分学子的心里产生了阴影,虽然白墨卿说了,也让老师通知了下去,但还是有人不愿意单独留在宿舍。怕这下雪温度极降的天气冻死人,没人通报。
于是两三人、西五人拥挤的在一块。
拥有灵力的人,哪会轻易被这雪冻死,只是孩子们害怕给自己找的理由。
也有许多孩子,不愿待在宿舍,这些大部分是高年级的,帮助老师一起普查昨晚到底死了多少人,失踪了的和在恶灵战斗中受伤的人。
郑二娃的布鞋在雪地上犁出两道深沟,扫帚穗缠着冰碴划出刺耳声响。黑猫一深一浅的左右腾挪,脊背隆起的肉瘤突然裂开,露出满嘴獠牙的老者面容。
他扫帚柄突然裂成七截竹节,每节都浮现出歪歪扭扭的字迹。
“让你吓人!让你吓人!”郑二娃闭着眼疯狂补刀,扫帚头都快磨秃了。首到有人揪住他的后领,才看见灵素憋笑的脸。
“二娃,你在做什么。”
哪里是什么猫妖,分明是只尾巴绑着青萤石的杂毛猫正可怜兮兮的看着打他的郑二娃。更可笑的是猫脖子上挂着纸条:“试炼幻形符-丙等三品,制作者:学徒王小豆。”
围观人群突然爆发出哄笑。冯九蹲在断墙上啃着梨子:“二娃兄,你追着只试验符咒的猫崽打了半个时辰。”
郑二娃的脸红得滴血,他的扫帚式神却骄傲地扬起秃头:“君子坦荡荡!”
“还真是一个有意思的式神。”冯九说完,头也不回的回宿舍睡觉去了。
迷迷糊糊之间,“啊啊啊!冯九你被窝里有鬼!”郑二娃的声音传到了冯九的耳边。
一下子惊醒熟睡的冯九。
“靠,二娃,你是怎么进来的,你怎么不回你自己的宿舍。”冯九撩起被子看了看,没发现异常,而是看到郑二娃钻到自己的被窝迷迷糊糊地说着似梦似幻的梦话。
郑二娃无辜的睁开眼睛,看着气急败坏的冯九,“我有点害怕。”
这一天冯九走哪郑二娃就跟到哪里。
扫帚扫地,头上粘着半截还在扭动的蛞蝓状恶灵,黏糊糊的液体正滴滴答答落在冯九刚晒好的被褥上。
冯九拿上吃食回来,“那是你三天没洗的袜子成精了吧?”
“鬼是真的!”郑二娃把扫帚往地上一杵,扫帚柄突然开口:“有朋自远方来,不亦揍乎?”说着自动抡圆了拍向床底。只听“吱”的一声惨叫,只穿着睡衣的沐浅悠抱着罗盘滚了出来。
冯九无语的看着沐浅悠,“你怎么会跑到我的床下。”
“我害怕。”沐浅悠弱弱的说。
“你和我扯淡吗?乌龟没见过,王八我还没见过。白院长是你亲姥爷,而且一早就通知镇上的巡防队,进入学院调查和保护,尤其是女生。”冯九顿了顿:“我就想不明白了,问题是现在大下午的你害怕毛线。”
“冯九你骂人。”沐浅悠有些生气,这把冯九整不会了,“我算是服了,大姐这是我的宿舍,你闯就闯吧,为何要藏在床底,知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看把我家二娃吓成啥样了。
郑二娃紧紧抱着似乎能扫天下的扫帚很是配合的颤抖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