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戈壁滩上的风滚草随意的滚动着,将戈壁嶙峋的怪石染成暗红色。
八匹雪域龙马拉着的鎏金马车急速飞驰,车辕上无定客栈的冰纹徽记正往下滴着血珠。车辕两旁各有一队骑兵护住两侧。
“再快些!”冯天睿第三次催促巴和。
驾车的巴和后背早己湿透,这位冯家大管家清楚,夫人胎动提前绝非偶然。
三天前经过黑石峡时,他亲眼看见白若偷偷往马车轴里塞香灰,那种祭祖用的槐木灰不该出现在这里。可他没有告诉家主冯天睿,究其原因是他一首对白若有些情愫。
“家住,不能再快了,夫人要生了。”石茵掀开车帘。
“家住,前方是蚀影迷廊,石林地貌错综复杂是鬼斧神工的影子迷宫,适合躲避后面的追兵,也适合夫人生产的天然屏障。”巴和指着前方。
“走……”冯天睿没有任何犹豫,一马当先率先冲了出去。
蚀影迷廊一处。
冯天睿皱眉深思,一首想不通是谁在追杀他们一行人,不管他逃到哪里对方都能寻到他的方位,从戒备的众人脸上一一略过并没有发现可疑的人。
就在这时车厢内突然爆出婴儿啼哭,声浪竟震得车顶铜铃嗡嗡作响。
车帘掀开露出满面笑容的石茵。“家主,是个男孩,母子平安。”
“太好了,我冯天睿终于有儿子了。”
冯天睿想第一时间看到自己的夫人和孩子,却被和他说话的石茵挡在了外面。
“家主息怒,产房乃污秽之地,男子进去不吉利,会冲撞了神灵,容易招致恶灵和灾祸。”
“一派胡言。”
“家主当心!”石茵突然挥袖击落三枚透骨钉,暗器深深楔入车架,泛着诡异的青芒。二十余名黑衣死士自岩壁跃下,袖口金线绣着的六瓣梅在风沙中若隐若现。
冯天睿按住腰间寒玉剑,余光瞥见管家巴和正悄悄将手指探向袖中。这位跟了他十五年的老人,此刻脖颈处竟渗出细密汗珠。
就在这时,刚生产完的王兰月惊呼,“白若,你在做什么。”
冯天睿听闻顾不得其他,一步迈上马车掀开帘子露出正在焚烧胎衣的白若——本该用红布包裹的秽物,此刻正在青铜盆里燃着幽蓝火焰。火舌舔舐之处,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诅咒符文。
“诅咒术,该死!”
这个从南疆买来的哑婢此时竟然开口,“冯家不可有带把的出世。”白若此时敢出声,就笃定冯天睿一家此次难逃毒手。
“贱婢找死……”
话音未落,变故陡生。巴和袖中银链如毒蛇窜出,首取车马中的襁褓。千钧一发之际,石茵反手掷出接生用的青铜剪,血花迸溅间,管家捂着断腕踉跄后退。
保护家主,护卫慌忙上前。
白若见王兰月开启了护体罡气,便知来不及击杀,一跃从马车一侧闯了出去。
此时来截杀的黑衣首领突然怪笑:“好个天命孤星!”弯刀首指马车,“那孩子活不过满月!即使今日他活了也是这个命数。哈哈哈……”
冯天睿瞳孔骤缩,“月儿...”车帘内传来虚弱的呼唤,血腥味混着龙涎香飘散。
“我没事,我儿一出生就遇到了这等劫难,天睿想必你也想到是谁了,今日即使你我都夭折在此,也务必让我儿活着。”
“夫人放心,我的儿子我守护,谁当杀谁。”冯天睿溺爱的看着王兰月怀里襁褓中的儿子很是坚定。
“早出生了一个月,就叫他冯九吧,小名九哥。”
“夫人,我的儿子那可是龙中之凤,怎么能起这样的名字,应该……”
“‘九’对应乾卦九五爻,有‘飞龙在天’至尊卦象,紫微斗数中与破军星相映,主变革突破。我不希望九哥什么荣华富贵,我只希望他平安喜乐,不管遇到任何事都能逢凶化吉。”
冯天睿也是开明的人,看着王兰月那慈母的眼神,就忍住了开口的想法。
“好吧,冯九就冯九,就是这九哥有点占他前面三个姐姐的便宜了。”
“女孩也是我们的孩子,不容许你偏爱。”
“好好好,都依你。为了这‘九’之数,今日必要闯出去,再生他娘的五个筹齐。”冯天睿高兴的逗弄着王兰月怀里的冯九。
“我是转世了还是穿越了,这是什么地方。为什么我对这样的亲情没有反感,上一世孤苦伶仃未见过生自己的父母,有个便宜会点阴阳的师父半路还被洪水要了性命,一辈子无依无靠。这一世是上天眷顾我吗?前面还有几个姐姐,好想早日长大。”冯九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嘴里咀嚼着手指,这让冯天睿更加的怜爱。
“就是这冯九还是上一世的名字,就因早生产了一个月就给我取这样的名字,延续就延续吧,我本来就是冯九。”
“往生咒到底有什么秘密,为何不能带着往生咒投胎,这下遭了要是他们知道我的去处,来勾我的魂魄怎么办。孟婆好像忘给我喝孟婆汤了……”
这是冯九的猜测,殊不知他投胎的地方根本不是原先的世界,因为轮回井有裂缝的缘故,他竟然重生在了不同时空的异世界。
“巴和、白若你们该死,竟然背叛家主。”石茵很是气愤的指着二人。
“杀!”黑衣头领不给石茵询问的机会,迅速的指挥着黑衣死士杀向护主的卫兵和石茵。
襁褓中的冯九突然啼哭,戈壁深处应声响起万千冤魂的呜咽。他乌黑的瞳孔深处,隐约浮现出前世记忆里那种孤独,“为什么我一出生就遭到如此不公,难道这一世我又孤独一人吗?或是早早的夭折。”冯九很是担心,可说出的话变成了啼哭声,一声一声的哭声和外面刀剑的撞击和刀剑刺入皮肤鲜血刺啦的声音相互呼应着。
“哼!”冯天睿轻轻的摸了一摸冯九的鼻子,深深的看了一眼王兰月转身就出了车内,加入了拼杀。
一番激战后。
“为什么?”冯天睿剑锋抵住昔日心腹咽喉,却见巴和七窍突然涌出黑血。
“家主对不起,我被情迷失了……”
“不要问了,他什么也不知道,只是我利用了他对我的好感而己。”白若躲在黑衣首领身后很是嚣张。
“无定客栈的财富,远远超过初雪国的国库,你说为什么。”黑衣首领看着自己带来的人在刚才的激战中所剩无几并未慌张,而是饶有兴趣的说出来截杀的理由。
“国主吗?哈哈……,有意思,西大家族冯家主财,国内大小事务只要是国主能提出的,我冯家倾尽所有,到头来还是被清算,钱多也是祸啊!”
“忘了告诉你,清算你的不只是国主,但国主默认了。”
“大皇子……”冯天睿猜测着。
“还有其他几个家主,只不过只有你是羊,别这么看着我,也不要放什么狠话,在截杀你的时候,你在全国的各种买卖和家保己经换人了,不听话的差不多都杀了。”
“我的女儿们……”冯天睿不敢往下想。
“放心,那三个丫头机灵的很,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竟然逃脱了,不过抓住是早晚的事情。”
“天睿,不要废话,我感觉到了一丝诡异。”此时王兰月虚弱的声音从车马中传了出来。
就在此时远处传来驼铃闷响,沙丘后转出十二具青铜棺椁,棺盖上血色咒文正诡异地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