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修竹面不改色,他看完的账册内容也差不多讲完了,有些陈年烂账经手人都成了一抔黄土,再查下去也没有意义。
“经查证发现,户部账册中,有多起数目异常,粗略算下来,贪墨银两共计8800余万两,相当于国库4年的收入。而这些有问题的项目,恰巧均经过王氏之手。王太保可有话说?”
来了,终于来了。
站的脚都有些麻了的官员们,终于等到了戏肉。
这些时日,百官们己经熟悉了姜修竹的处事风格。一旦他突然一反常态,就代表有人要倒霉了。
比起战战兢兢生怕被点名的大官以及世家子们,没背景的文官们反倒是看好戏更多,毕竟姜大人可看不上他们这些小虾米。
武将更不用说了,压根和姜修竹没什么矛盾。有些不着调的,甚至还在心里猜测,倒霉蛋名额要花落谁家。
结果众人就听到了个完全没想到的官职。
王太保?!
就连王太保自己都没想到,他本来还有些喜滋滋,以为张太师或者陈太傅又要倒霉了,准备看他们热闹。
结果姜修竹居然把矛头对准了王氏?他们王氏又没和他有矛盾,顶多是不长眼的子孙说些酸话,他姜修竹不是都骂回去了?
骂他的王氏子都被气病了,现今还没好全。他们王氏还没找姜修竹麻烦,姜修竹倒率先发难。
不过,对付王氏,那他可是踢到铁板了。
王太保一抹脸,看好戏的表情瞬间便切换成了委屈,他没理会姜修竹的发问,而是首接对着陛下叫屈。
“陛下,王氏衷心天地可鉴。姜侍郎一派胡言,恐伤老臣心呀。”
要是别的,王太保还不至于如此激动,但是和捞钱有关的问题,百分百和他们王氏有关,哪里经的起查。
更何况,姜修竹肯定是信口胡诌,他都没见过那么多银子,怎么可能都是他们王氏贪墨的。
“王太保若是不信,可愿受锦衣卫探查?”
“我王氏岂是你说查就查的?我还怀疑是你贪墨后,倒打一耙。毕竟王氏可没有子嗣在户部,反倒是姜大人你,身为户部侍郎,贪墨不是更为方便?”
“王太保可知,按我大周律法,诬告者……”
几乎一模一样的话语,瞬间让王太保回忆起上次诬告姜修竹的倒霉蛋惨状。
如今那人全家估计都在流放路上死绝了。
原本攀扯之语顿时说不出口,只能继续对着陛下扮可怜。
相比于二人间的剑拔弩张,陛下的态度很是暧昧。正常涉及到如此巨大数额的贪腐,陛下定是不会轻饶的,但在此时,他却沉默了。
早先吃过王氏亏的官员,心下暗叹,姜侍郎还是过于年轻。
比起家族自前朝显赫至今的张氏、陈氏,王氏发家时间可以算的上短暂,手段自然不如其余两家老练。
同样是盘剥百姓,张氏、陈氏再如何,也不至于盘剥走百姓最后的口粮。而王氏恨不得从百姓的骨头缝里榨出油来。
这样不给百姓留活路的行为,自然会有人看不过去。
况且身为家主的王太保,也没什么可令人称道的才干,看起来是三家中最好对付的一档。
早年间,不是没有官员上告,但看王氏得意至今,便知道他们的下场了。
因为看起来最好对付的王氏,身后的依仗是陛下。
哪怕王氏手段之拙劣,行为之嚣张,陛下都视而不见。
久而久之,王氏的污点成了官员们不可谈的禁忌。
如今,姜大人怕是也要折在这上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