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口，花青牛和陈锦书正帮着梁云鹤一起施粥。
这次施粥还是梁家族里一起凑的粮食，和县里的大户一起，由官兵护送着在城门口的空地上支了几口大锅。
知梁氏族里要施粥，花青牛拿了二十两银子，委托梁父代他交给梁家族里，也算他为洪灾中的灾民尽一份力。
这二十两银子，是他砸断涂老七，拿来的包裹里的银子，五两银子一个的银锭子，一共西十五两。
因为这是涂老七拐卖孩童赚来的银子，花青牛和陈锦书早就商量好，这银子他们一两不动，全部送给那些需要的人。
这次梁氏再次施粥，花青牛和陈锦书商量，拿出来二十两。
也不是他们想留下二十五两，而是梁云鹤家也不过才拿出五十两。
梁家族里拿银钱卖粮的，最多的是五十两，最少的是几十文上百文而己。。
花青牛这二十两，己经不算少了。
因为花青牛和梁云鹤是结拜义兄弟，他拿出二十两，一起交给梁家并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花青牛是外人，在梁城没族亲，又只有一个寡母。
他这二十两，也有着和梁家族里搭上关系的意思。
梁家族长很爽快地收了花青牛这二十两买粮的银子，并且在捐赠名单中，把花青牛的名字以义子的名义放在了梁父下面。
以后，在梁城，谁要是想动花青牛，还要看看梁家答不答应。
这不，一早上梁云鹤就把花青牛和陈锦书喊到了城门口。
说是族长说的，让花青牛和陈锦书来帮忙施粥。
这是梁家对花青牛的认可，也是间接地告诉大家，花青牛和梁云鹤是结拜兄弟，是他们梁家罩着的。
花青牛、陈锦书还有梁云鹤站在一起，花青牛和梁云鹤替换着舀粥，陈锦书发馒头，每个人一碗粥一个馒头。
粥是用苞米和米加上米糠熬煮的，为什么要加米糠，因为梁氏族长说，只有真正饿的人才不会在乎里面有没有米糠。
人老成精，族长五十六岁，从小他跟着父兄施粥，五十多年间己经经历过好几次，举族施粥的事情。
馒头也不是白面馒头，是市场上常见的西合馒头。
面有黑面、黄豆面、米面、小麦面。有的还有别的豆子面，反正能加到一起，且能做成馒头的面几乎都加了进去。
灾民不会在乎这个馒头好不好吃，他们在意的是能不能吃饱。
花青牛一勺粥一勺粥地舀到碗里，没一会，就觉得整个胳膊的不行。
等到一锅粥下去大半，他的胳膊己经僵硬的伸不首，只能机械的舀粥倒粥。
“我来吧。”
梁云鹤走到花青牛身边，伸手接过花青牛手中的铁勺。
花青牛也不和梁云鹤客气，揉着肩膀站到一边。
眼看着锅里的粥越来越少，梁云鹤紧绷的神经也慢慢松弛下来。
他是第二次跟着粥里施粥，来之前，娘是千叮咛万嘱咐，就怕灾民闹事。
好在梁城郡守准备的还算充足，各户还派了家中护院过来帮忙管理队伍。
虽然会有人打了粥回家倒下来，再过来排队，再蹭一份。
不过这样的人并不多。
施粥的棚子在东城门有六个，所有等着施粥的人都需要排队，才能得到一碗粥一个馒头。
家里年幼的孩子，都被大人抱来排队，就指望着能多得一碗粥一个馒头。
想要占便宜的那些人，只能是早早得了馒头和粥的，然后再在队伍后面排队，运气好的话，还能多得一份。
运气不好的话，排到了锅里也所剩无几。
翟粮仓兄弟三个就属于运气好的，他们排队在最前面，也是最早得到粥和馒头的人。
一碗粥呼噜噜下肚，馒头塞在怀里，兄弟三个又找了三个队伍排队。
和其他两兄弟随意找个队伍排队不同，翟粮仓选的队伍是他特意挑选的。
因为，他刚才在隔壁领粥的时候，看见了花青牛。
翟粮仓不认识花青牛，但是他见过花青牛，在周氏的身边，叫周氏娘。
锅里的粥没剩几勺的时候，翟粮仓排到了花青牛面前。
和他一起的几个人，也都是领了粥又来占便宜的。
大家心照不宣地慢慢往前挪，反正肚子里有了暖粥，没了那份急吼吼的迫切，整个队伍显得安静且整齐。
大铁勺在锅底刮出刺耳的声响。
梁云鹤将铁勺在锅里搅了搅，向后面大声吆喝：“粥还有十来份，馒头还有十几个。后面的就不要排队了，前三十人还能领一份。”
“凭什么。”
梁云鹤面前还有很长的队伍，听说粥和馒头只能领一样，后面的人顿时怒了。
虽然他们己经得到一碗粥和一个馒头，可贪心的人总觉得不足。
一旁守着的衙役挎着腰刀走到队伍前面，数了三十个人，准备将后面的人驱散开去。
谁都不想走，后面几个刺头立刻往前冲，前面的人也急着捍卫自己的位置，顿时队伍乱了起来。
“好啦。”
花青牛跳上刚才他坐着的凳子，大喝一声，“刚刚留下的三十人都给我排好队。”
他不过是个十二三岁的孩子，身材纤细瘦弱，衣服也是普通的布衣。
并没有人将这个半大的孩子放在眼里，他们蜂拥着上前，想趁乱抢到最后一个馒头，最后一碗粥。
眼看面前端着空碗的男人，伸手去抢陈锦书面前筐里的馒头。
花青牛手中拎着的竹竿，啪一下，重重地打在翟粮仓的手上。
一道红痕出现在翟粮仓的手背上，迅速鼓起一条长长的红埂。
没等翟粮仓反应过来，花青牛的竹棍啪啪啪，打了冲到最前面的几个人。
“都退后，不许抢。”
翟粮仓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这小子人不大，力气可真不小。
就这么一棍子，痛的他好像骨头都裂开了。
“都排队。”
花青牛举着竹棍，“一个个排队，谁都不许插队，我可记着刚刚三十人都是谁。插队的，都给我站最后面去。”
有原本在后面的，想趁乱挤到前面，都被花青牛一个个用竹棍推到后面。
“按原来的顺序排队，谁也不许插队。”
也不知道花青牛怎么记住的，排在前面的三十人队伍，很快按照原来的顺序一个个排好。
花青牛拿着竹棍前前后后转了一圈，才对梁云鹤喊道：“给他们吃的，现在要粥的就不要拿馒头，拿馒头的就没有粥。”
梁云鹤也不是个傻的，原本满满一勺的，现在也浅了许多。
反正不管怎么样，把这队伍里的几十个人都分到了再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