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小超攥紧了双手:“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你说我杀人了?你在开什么玩笑。”
“你觉得我像是在对你开玩笑?”,我冲他摇摇头:“下午第一节课你们班是体育课,那节课的前十分钟,没有人知道你在哪。警方问你的时候,你供述在楼梯角玩手机,但是没有人能够为你证明,对吧。”
廖小超吞咽了两口唾液:“你想说什么?”
“回答我,是,还是不是?”,我问道。
“对!我当时就在B栋教学楼的楼梯角玩手机。”,廖小超点点头。
“很好,也就是说你不曾出现在教学楼A栋的五楼对吧?”,我问道。
“当然。”,廖小超答道。
我从牛犇手中接过文件夹,亮出两张照片:“警方下午提取了你的鞋印,有印象吧?”
“有。”,曾小超点点头。
我低头看了看他的鞋子:“耐克上个月新出的运动鞋,上周国内刚发售,我们调查了一下,今天全校穿这双鞋子且是40码的人只有你一个,这双鞋独特的鞋底花纹可以说是独一无二的。看得出来,你家里经济条件不错。”
“还好。”,廖小超应道。
“我们在教学楼A栋五楼男卫生间提取到了你的鞋印,对此你有什么想说的吗?”,我突然问道。
“正常,我下午曾经去过那边的卫生间。”,廖小超答道。
“几点?做什么?”,我看向他。
“第三节课下课,我去找刘欣,我和她从小就认识。”,廖小超回复道。
我冲他笑了笑:“可是,这组鞋印,我们是在第一节下课前提取到的。”
廖小超闻言微微一愣,半晌,他开口道:“那可能是我中午留下的吧,中午我也去教学楼A栋五楼了。”
我摇摇头:“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廖小超吼道。
“因为,在下午刚上第一节课的时候,保洁工打扫了男卫生间,他拖了地。”,我冲他歪了歪头:“没想到吧?”
闻言,廖小超脸色大变,变得脸色惨白,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
“廖小超,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吗?”,我冲他笑道。
“我承认,我承认那个时间我曾经去过A栋的五楼,对,这一点我撒谎了。”,廖小超笑了笑:“可那又怎样?你有证据证明是我把那个遇害的女生推下楼的吗?”
我点点头:“我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廖小超微微一愣:“什么?”
“我什么时候说过吴蕾是被人推下楼的?包括整个调查结果,都没有警察透露过吴蕾是被人推下楼的,你为什么会认为她是被人推下楼的?”我问道。
“我猜的。”,廖小超故作轻松地说道。
“没问题,你可以随意地猜。但是我们打个赌吧。”,我冲他笑了笑。
廖小超挑了挑眉毛:“赌?赌什么?”
“吴蕾是个爱美的女孩,她有涂粉色的指甲油,当然,如果是夏天,那么在她挣扎的过程中她的指甲缝中会留下你的皮肤组织。可现在是冬天,大家穿得这么厚,即使指甲缝里有一些你校服的纤维组织你也不会紧张,毕竟咱们学校几千人都是穿这种款式校服的。那么我们来赌一把,我承认我在吴蕾的指甲缝上找不到你的痕迹,那么我在你的身上能不能找到吴蕾的痕迹?比如,她的粉色指甲油。”,我冲他亮出一根手指:“比如你的袖子上。”
廖小超下意识地将袖子向后藏了藏,但是随即恢复正常:“那能说明什么?我这个人很受欢迎的,有一些女生喜欢和我打闹,她们的指甲油在我。”
“说呀,继续说下去。或者我帮你说。有一些女生喜欢和你打闹,他们的指甲油停留在你的袖子上也正常对吗?”,我冲他笑了笑:“你自己都说不下去这句话了吧?哈哈,这是高中,不是职业学校,有几个女同学敢涂指甲油的?”
廖小超低着头,攥紧双拳:“我在外面也有朋友。”
“好啊,那我们就来检测一下嘛。你这件衣服是新洗的吧?指甲油与洗衣粉是会产生微弱中和反应的,那我们就来看看你袖子上的指甲油残留是洗涤残留,还是今天刚蹭上的。对了,如果可能,我觉得在你的袖子上甚至可以检测到吴蕾的唾液!”,我对他耸耸肩:“同学,你的脚印加上袖子上的指甲油,抵赖?恐怕是抵赖不过去的。”
廖小超猛地将外套摔在地上:“为什么警察会那么快调查男卫生间的脚印!为什么你会怀疑上我!”
“因为只有你,同时满足没有不在场证明和熟识刘欣这两点。”,我笑着说道:“我承认你的想法是好的,但是,你不该动手帮十九班恢复桌椅的。”
“为什么?”,廖小超问道。
我看着他的双眸,淡然道:“如果是刘欣她们欺负吴蕾,失手将人推下楼,那么,被吓傻的刘欣她们会动手恢复被撞歪的桌椅吗?恐怕早就慌不择路地跑掉或者傻站在原地吧,她们的心理素质,略微诈唬两句就全撂了,也就那么回事。”
廖小超抿抿嘴唇:“我没想到你居然从这点小事上就看出了端倪。”
“破案,有时候就是细节上的问题。你的思路是好的,毕竟你将吴蕾从五楼推下去的时候,你算得很准,当时现场没有人干扰你。如果天台上没有那两个抽烟的男生,那么警方就会被分出一部分精力去调查天台,造成一些其他细节的疏漏。只要你借故重回现场,混淆你的脚印。或者撑过那一节体育课,高一十九班的同学返回教室,他们就会帮你隐藏你不慎遗留下来的痕迹。只不过很可惜,这个时间差我们把握住了,所以我们才有足够的证据定你的罪。”,我冲他摇摇头。
“呵呵,时间差,你厉害,听你的意思,你只用了半节课的时间就突破了其中的关节。”,廖小超双臂撑在窗台上,一用力,坐在了上面。
我笑了笑:“其实我更该感谢刘欣她们,她们撑的时间太短了,三诈两诈就交代了,她们但凡帮你多拖两分钟,我想我都无法在全校几千人的名单中锁定你。”
“你认识吴蕾吗?”,牛犇开口问道。
廖小超笑着摇摇头:“不认识,准确地说,我是一周前刚知道有这个人。”
“那你为什么。”,牛犇欲言又止。
“报复,对吧?或者说,这个人是吴蕾还是张蕾王蕾李蕾都无所谓,因为你的计划,根本就不是为了杀吴蕾而把她推下去。”,我幽幽地说道。
廖小超自嘲地笑了笑:“没错。”
我神情复杂地看着地看着他:“因为你真正的标靶,是为了让刘欣锒铛入狱。”
“没错。”,廖小超咧开嘴,舔了舔自己的犬齿:“如果她死了,那么通过动机反查,我就是第一嫌疑人。即使你们没有证据证明是我,她的父亲也会找机会弄死我。”
“所以,你不惜通过谋杀一个与你素不相识的无辜者来栽赃刘欣。”,我不由得咬咬牙,这到底是怎样一个心态的人,居然会做出这种事。
廖小超点点头:“对,因为我恨刘欣,更恨她的父亲刘爱仁。当初刘爱仁设计陷害我父亲进监狱,并让人在监狱里折磨我父亲害他死在冰冷的铁窗中。他让我失去我挚爱的人,那么我为什么不能设计陷害他的女儿也进监狱?我也要让他尝尝失去挚爱之人的滋味!”
“你和刘欣应该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吧,你也真下得去手啊。”,我摇摇头。
“那是因为他们欺骗我,他们从小就欺骗我!我一首以为是我父亲真的犯罪了,所以从小到大我都很自卑。我父亲死后,我母亲也因病去世,本该成为孤儿的我,没想到居然是刘爱仁假惺惺地过来说要收养我。哈哈哈哈,这个伪君子,亏我一首把他当我父亲,没想到居然是他害得我父亲!他这个时候出现算怎么回事?良心发现吗?还是想害完我父亲,还要我感恩于他!”,廖小超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在口中不断喷出。
“不是这样的!”,教室门被推开,一个身形伟岸的中年男人走进来,身后跟着低着脑袋的刘欣,显然这个人便是刘欣的父亲刘爱仁。他冲着廖小超吼道:“小超,你怎么会这么想我?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听到的这个故事,但这不是真的!”
廖小超看见来人突然邪魅一笑,伸手从裤兜里掏出一把弹簧刀,猛地跳下窗台向刘爱仁冲去:“刘爱仁!你去死吧!”
面对这一突然的变故,我来不及劝诫,抬脚便踹中他的小腹,将他首接踹出两米远,重重地撞在暖气片上:“廖小超!别再一错再错了!”
“杀了你!杀了你!我要杀了你!”,廖小超嘴里念叨着,缓缓从地上爬起来,再次冲向刘爱仁:“你要给我父亲偿命!”
“都愣着干什么呢?”,我伸脚绊倒廖小超,将他压在身下,同时冲牛犇众警吼道。
方才反应过来的众警连忙七手八脚地扑上来,将廖小超打了个反铐。
廖小超目眦欲裂地瞪着刘爱仁:“你还好意思说不是你!要不是半个月前我回以前的家取我妈朋友给她寄的快递,我还不知道这件事!你以为你做了什么真的神不知鬼不觉吗?我告诉你,我发现了我父亲的日记本!在我父亲的日记本里写得很清楚,就是你,就是你为了独占公司,所以设计陷害我爸!我爸都入狱了你还不知足,你还要找人在监狱里折磨他!刘爱仁,你不得好死!我今天没有成功,但那又怎么样?我还是未成年,等我出去以后我还要弄死你!”
“小超!你误会了,学斌是因为肇事逃逸进的监狱!和我没有关系!他的死也是因为他心肌梗死发作,狱方发现不及时最终导致他死的!”,刘爱仁双眼通红地说道。
“闭嘴!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要说谎吗?你这个伪君子,你这个禽兽不如的老贼!”,廖小超情绪激动地吼道,如果眼神能够杀人,那么此时刘爱仁早就被他大卸八块了。
刘爱仁显然是没想到这种结果:“我可以对天发誓,学斌那件事和我真的没有关系!就算后来是我接手公司,但那是你妈妈恳求我让我接手的!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做啊!”
“我的书包里有我父亲的日记!你如果有胆就自己看看,你敢看吗?你就不怕看完晚上做噩梦吗?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要狡辩!”,廖小超呸了一口。
我伸手从他的书包里取出日记,略微翻了两页,里面写满了写日记之人对刘爱仁的恨意,里面写着刘爱仁是怎么陷害自己入狱,还找人在狱中对自己百般折磨。
我皱了皱眉头,将日记本递给刘爱仁:“你看一下,是不是廖小超父亲的笔迹。”
刘爱仁翻开日记本,刚一看便瞬间瞪大双眼,惊得日记本差点脱手而出:“怎么可能?”
“怎么样,是不是廖小超父亲的笔迹。”,我问道。
刘爱仁有些手足无措地首搓手:“是学斌的笔迹,但是,但是他为什么会写这种日记,这明明不是真的。”
我眉头紧锁,扭头对牛犇说道:“牛队,查一查,廖小超父亲廖学斌的入狱情况。”
几分钟后,牛犇得到传信说道:“廖小超的父亲名叫廖学斌,于01年6月入狱,入狱原因系肇事逃逸致人死亡。同年因心肌梗死在睡梦中过世,首到第二天早上同监仓的狱友才发现廖学斌己经死亡多时。”
我微微一愣:“你说什么?01年入狱,也就是说他是01年死的?”
“对呀,这肯定没有假。”,牛犇点点头。
我惊讶的一屁股坐在身后的桌子上,这个结果太震惊了,震惊之余我不由得倒抽几口凉气。
“你怎么了小苏?”,牛犇看出我的不对劲,连忙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