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伸手从刘爱仁手里抢过日记本,看了一眼日记本的背面,随即不自觉颓然地笑出声:“哈哈哈,哈哈哈,廖小超,你真TM是个傻子。”
廖小超闻言微微一愣:“你说什么?”
我闭上双眼,长叹了口气:“我说,你TM是个傻哔,是天底下头一个大傻哔!”
“你什么意思!”,廖小超冲我吼道。
“你父亲是01年入狱的,也是01年过世的,对吧。”,我开口问道。
廖小超挣扎着想从地上站起身:“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摇摇头:“这个本子是晨光牌的日记本,你知道晨光集团吗?”
众人都不自觉地互相对视着,丝毫没有意识到我所讲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所以呢?晨光牌又怎么了?”,廖小超问道。
我摇摇头:“你难道不知道,晨光集团是07年成立的吗?”
闻言,满室皆惊。
“你爸是01年过世的,晨光公司是07年才成立的,那么他是怎么做到的?他是怎么做到01年就用上了晨光牌日记本写日记的!拜托你用你那不太聪明的脑子好好想一想行吗?”,我不忍地将头扭过一旁。
廖小超沉默了许久,突然爆发:“你骗人!你骗人!你也骗我!”
啪,我抬手一巴掌抽在他的脸上:“醒醒吧,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要自欺欺人吗?”
“我不信!我不信!”,廖小超声嘶力竭地吼道。
“松开他吧。”,我冲众警摆摆手。随即蹲在他的面前:“廖小超,你还没明白吗?你被有心人利用了!你个傻子!”
“啊!”,廖小超仰头绝望地发出一声怒吼,通红的双眼流出两行热泪:“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小超,叔叔不怪你,你还小,还没有明辨是非的能力。去监狱赎罪吧,我和欣欣等你出来,我们是家人。”,刘爱仁扶起廖小超,语重心长地说道。
廖小超哭得声嘶力竭,哭得难受至极。半晌,他冲刘爱仁点点头:“我知道了刘叔,谢谢你。”
随即,他又对站在门边的刘欣说道:“对不起欣欣。”
“小超哥。”,刘欣哽咽地说道。
“好孩子,别怕。”,刘爱仁拍了拍他的肩膀:“等出来,还是一条好汉。”
“谢谢你,刘叔。”,廖小超笑了笑,随即扭头冲向教室的窗户,撞破玻璃纵身一跃。
“小超!不要!”,刘爱仁忙吼道。
“靠!”,早在廖小超扭头时我就感觉不对劲,忙向他猛冲过去,见他撞破玻璃想跳楼,也不管窗户上的玻璃碴子有多锋利,伸手便拽住了他的脚踝。
倒悬在窗口的廖小超睁开眼,看见是我正拽着他的脚踝:“苏天羽!你松手!我不想活了!”
“你以为老子想救你啊!但是你这件事还没有结束,抓到那个伪造日记本的家伙之前,你踏马不许死!”,我忍着剧痛吼道。
滴答,滴答,廖小超感觉到有鲜血滴落在自己的脸上,仔细一看,我的袖子己经被鲜血染红,显然是被玻璃碴子割到了。
“你才是真正的傻子!你快放开我,你不想要你的胳膊了吗!”,廖小超哭着说道。
“牛队!去西楼接住这傻子!”,我不想理他,对牛犇吼道。
廖小超被众警从西楼拽了回来,我这才缓过一口气,收回手臂,只见雪白的校服袖子上己经沾满了鲜血。我知道,大概是左上臂被玻璃碴子割破了。
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刘爱仁忙冲过来:“谢谢你了小同学,谢谢。”
“没事,不用谢我。”,我冲他摆摆手。
“你还没吃饭吧,晚上一起吃一口吧,我真的是感谢你啊。”,刘爱仁诚恳地说道。
我冲他歪歪头:“行了,真想感谢我,明天让刘欣赔我一套校服吧,别拿钱糊弄我啊,我要的是校服。”
市局审讯室,脑袋上的伤己经处理好的廖小超哽咽着交代着一切,这种案件的配合程度,实难让审讯的警察想到这是个会做出如此兽行的少年。
主要的事问完,负责审讯的警察走出了审讯室,我默默地走了进去,坐在廖小超的对面,点了支烟,盯着他看了许久:“行了,别哭了。”
“你怎么会在这?”,廖小超惊讶地看着我。
“这不重要。”,我笑着说道。
“对不起,是我害得你胳膊受伤,对不起。”,廖小超愧疚地说道。
“我不是来听你的道歉的。”,我冲他摇摇头:“告诉我,你是怎么发现那本日记的。”
廖小超回忆了一下:“那天突然有个快递员给我打电话,说有个快递放在我原来的家那里了,是我妈妈的朋友寄过来的东西。”
“给你打电话的是男人还是女人?”,我问道。
廖小超答道:“是个男人。”
“快递单上是写得你收还是你妈妈收?电话号码留的是谁的?”,我问道。
“写的是我妈妈的名字,电话号码留得是我的。”,廖小超回答道。
我挑了挑眉毛:“寄件人是谁?你认识吗?”
“是王姨,她是我妈妈的好朋友,只不过己经好几年不联系了。”,廖小超答道。
“我查过你的手机号,你是一年前办理的这个号码。你说你和你王姨己经好几年没有联系过,那么,她怎么知道你的号码?”,我冲他歪了歪头。
闻言,廖小超微微一愣,显然他并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
“包裹里寄的是什么东西?”,我继续问道。
“是几本书。”,廖小超答道。
我点点头:“所以,那本日记也是你在书柜里找到的。”
“对,那本日记和我父亲的武侠小说摆在一起,我觉得很突兀,就拿下来看看,然后就发现这是本我父亲的日记,我认得我父亲的笔迹,所以。”,廖小超陈述道。
我长叹口气:“你近一年来有碰到过什么特别的事吗?”
“特别的事?没有啊。”,廖小超皱着眉头沉思着。
“那你有把自己的手机号注册在哪个网站、软件,或者给过什么陌生人吗?”,我问道。
“也没有啊。”,他摇摇头。
突然,他好像想起了什么:“对了,有一次在网吧我登录过一个特别的网站。”
“特别的网站?”,我皱了皱眉头:“有什么特别的。”
“应该也没什么,就是个恶搞的网站,他说通过这个网站可以释放自己内心的恶意,如果有想报复的人,就让我填写自己的信息,和对方的名字。”,廖小超答道。
闻言,我眼中一亮,我预感到这就是我想要的东西,随即乘胜追击道:“所以,你就写了自己的信息和刘爱仁的名字?”
“没有,我写的是刘欣的名字,以前她经常不给我面子,所以,所以我挺讨厌她的。”,廖小超应道。
我长出口气:“那个网站是哪来的?网址你还记得吗?”
廖小超摇摇头:“那是我在网吧玩游戏时,自己跳出来的。”
“你在网吧上网时,有挂QQ的习惯吧。”,我问道。
“有啊,大家不都有吗?”,廖小超不明所以地说道。
我点点头:“我知道了,就这样吧。”
见我走出审讯室,牛犇忙跑过来:“怎么回事?知道那个幕后之人是谁了吗?”
我摇摇头:“这个人藏得很深,最起码从廖小超的话里,我并没有发现什么端倪。你们派人去廖小超家里看看吧,对方肯定有悄悄进入过廖小超的家,说不定会留下什么线索也说不定。”
“有没有可能对方是廖小超或者刘爱仁的仇人?”,牛犇问道。
我摇摇头,不确定地说道:“未尝可知,最起码以现有的线索还无法明确对方到底是什么人,不过是廖小超或者刘爱仁的仇人的可能性很大,一切还是要等你那边的结果,不过我并不抱什么太大的希望。这个人能够做到这一步,那么就代表这是个心思缜密的人,不太可能犯这种低级的错误。”
得到牛犇传过来的结果,我也不由得叹了口气,果然,在廖小超家中没发现任何线索,意料之中的事。警方面对这种结果也没有什么好办法,查了几天便只好作罢,只针对廖小超的案子向法院提起诉讼。最终因为廖小超己满16周岁,未满18周岁,作为未成年人被判处了有期徒刑15年。
期末考试后,我和肖彤正说笑着走在街上逛着,突然响起一阵电话铃声。我并没有在意,知道这不是我的铃声,也不是肖彤的铃声。但过了一会儿,肖彤指着我的口袋说道:“你怎么不接电话啊?”
我微微一愣,伸手从衣兜里掏出一部手机,但我明确地知道这不是我的手机。我看了看手机号,未命名,随即接通:“喂?”
“你好,苏天羽。”,电话那边的声音明显有用变声器伪装,但是我还可以判断出这是个男人。
我皱了皱眉头:“你是谁?”
“你可以称呼我为墨葬,笔墨纸砚的墨,葬礼的葬。”,电话那人自称叫墨葬。
我想了想:“遂墨以葬文公,晋于是始墨。你是想说,自己是为人送葬的丧服吗?”
墨葬突然笑了:“哈哈哈哈,有意思,苏天羽,你真的很厉害,没想到居然会遇到你这样的对手,不错,真的不错。”
我停下脚步,冲肖彤笑了笑,示意她去一旁的阿迪专卖店自己先逛逛。我往远处走了几步,从包里掏出笔记本电脑:“廖小超那件事是你做的,没错吧?”
“聪明,没错。”,墨葬应道:“没想到,居然被你看出了破绽,呵呵,这是我的失误,我承认。毕竟,晨光那个牌子我也没想那么多。亏我还拓写廖学斌的笔迹那么久,没想到被你一眼就看穿了。”
“你到底想做什么?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我问道。
“玩啊,当然是为了玩。你要知道,人长大了以后,儿时无论多么爱不释手的玩具再看见它都会觉得很幼稚。我是个童心未泯的人,我还依然喜欢玩玩具。只不过,那种幼稚的玩具己经不适合我来玩了,那我就玩点更有意思的玩具,比如,人们的心。”,墨葬笑着说道。
“你还真是个变态啊,所以呢,你找我做什么?让我陪你一起玩你所谓的玩具?”,我冷哼一声。
“一个人玩未免有些过于寂寞,所以我想找人陪我一起玩。难道你不愿意吗?这是多么有意思的一件事啊!”,墨葬说道。
我不自觉地切了一声:“切,可能也就只有你会觉得这是个有趣的事情吧。”
“喂喂喂,你不会是想通过电脑搜索我的位置吧?那你可就打错了算盘了。”,墨葬突然说道。
我微微一愣,因为当前对方的定位处于倭国。我自嘲地笑道:“你是个很厉害的黑客。”
“咱们之间就不要用这种下作的手段了。苏天羽,我调查过你的资料,栀子石岛案、花卉咖啡厅案、睡峰山案,还有你在高丽期间的新浦市场案、神偷湿婆案、汉城贩人集团案、花砚洞案、医院杀人案我都了解过,当然,最经典的莫过于你谋杀李承轩、黄宗源、张太志和黄京顺那起案子,就连我都不得不佩服你,哈哈。”,墨葬嘿嘿地笑着:“你和我其实是一类人,只不过我是将自己内心的恶意表现出来,你是通过不断地破案企图消磨你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恶意。但是平心而论,真的有用吗?15岁的少年,能够让整个高丽警方毫无证据地放你回国,你很厉害,但是你内心的戾气,真的能被消磨干净吗?”
“这恐怕,和你就没有关系了吧。”,我撇撇嘴。
“苏天羽,现在我们开始我们的游戏吧,看看到底是你被我重新勾起你的戾气,还是你能消磨掉你的戾气。我很期盼,能够和你一起玩玩具的日子快些到来。到时候我叫墨葬,你叫巫邪如何?嘎嘎嘎嘎。”,墨葬在电话那头嘎嘎地笑着。
“相信我,别让我嗅到你一丝一毫的味道,让我嗅到,你就死定了。”,我幽幽地说道。
墨葬怪笑一声:“那我能说什么?Good luck。对了,你看见我了吗?”
我闻言微微一愣,放眼望去,商场里密密麻麻的全是人。我最终将目光定格在站在一楼门前的一个打扮乖张的小丑身上。我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他也回望着我。
“看来你发现我了,苏天羽,我们的游戏开始了。”,说着,小丑散掉手里的气球,向外走去。
待我追到门口,早就没了小丑的影子。我不由得咬了咬嘴唇:“好啊,我接招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