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宇霆的手掌贴在她的后颈，轻轻揉捏着，他西装的袖口还沾着昨夜的咖啡渍。
落地窗外，晨光穿透了浓雾，那辆黑色轿车早己不见踪影，只剩下行道树在风中摇晃着，上面还残留着被碾碎的荧光涂料。
“西区仓库的消防栓上也有这种符号。”曾晓婉用指甲在水槽的水雾中划出螺旋纹路，“周世宏上个月视察供应链时，他盖过私章的文件上都带有这个暗纹。”
咖啡机突然发出尖锐的鸣叫声，吓了她一跳，手一抖。
潘宇霆转身时，领带扫过冰冷的台面，缠住了她颤抖的指尖：“市场部上周报废了三十箱印错商标的包装盒，监控显示……”
“是周总监亲自签的销毁单。”曾晓婉接过他未说完的话，看着水渍形成的图案在晨光中蒸发，“那批包装盒的防伪码，用的是你二叔控股的印刷厂最新研发的激光烫印技术。”
他们紧扣的手指同时用力。
茶水间里弥漫着危地马拉咖啡豆的焦香，而总裁办公室的加密文件夹里，正放着下周要提交给董事会的智能防伪系统预算案。
晨会前二十分钟，潘宇霆把三明治掰成小块，推到她面前。
阳光斜斜地照在他的眉骨上，在财务报表上投下晃动的阴影：“市场部新来的实习生，他父亲是私募基金操盘手。”
曾晓婉的餐叉尖戳破了溏心蛋，金黄的蛋液漫过收购案复印件上某个熟悉的公司标志。
她突然抓住潘宇霆解开了第二颗纽扣的衬衫，手指过他锁骨处的旧伤疤——那是三年前并购大战时留下的玻璃划痕。
“东南分公司上季度的亏损项目。”她呼吸中带着止痛片的薄荷味，“G - 2172地块的竞标方案，最终受益方是注册在开曼群岛的离岸公司。”
潘宇霆反手握住她冰凉的手腕，把柠檬水杯塞进她手里。
会议通知铃声突然响起，这时他正用钢笔划掉供应链名单里的七个关联方，笔尖戳破了印着螺旋暗纹的纸张。
财务总监抱着报表走进来的时候，曾晓婉正盯着他西装上的第三颗纽扣发呆。
深灰色的丝线在阳光下泛着奇异的金属光泽，和她昨夜在消防栓上看到的荧光涂料一模一样。
“这些亏损都在合理范围内。”潘宇霆把平板电脑推到桌面另一边，屏保还是她睡着时的侧脸，“G - 2172项目是二叔……”
“但亏损时间都集中在每月15号。”曾晓婉突然抢过触控笔，在散落的文件上连出七个红点，“你仔细看看资金流向的时间轴。”
办公室里的空气突然凝固了。
潘宇霆松开领带，凑近屏幕，檀木香混合着她发间的茉莉花香涌入他的鼻腔。
当他的拇指无意识地着她掌心的月牙形疤痕时，落地窗的倒影里闪过行政助理收拾茶具的手——尾戒内侧的螺旋纹正在反光。
深夜的紧急董事会上，曾晓婉的太阳穴突突首跳。
当她第三次用指甲掐住虎口来保持清醒时，潘宇霆在桌子底下握住了她颤抖的膝盖。
投影仪的蓝光中，某个境外账户的流水正闪烁着和周世宏私章相同的数字矩阵。
“别看了。”潘宇霆突然用西装外套盖住她的头，薄荷糖的凉意掠过她滚烫的耳垂。
外套口袋里，他的手机屏幕还停留在神经性头痛的穴位按摩图解上。
他们在安全通道里接吻的时候，曾晓婉的指尖还沾着荧光涂料的磷粉。
潘宇霆的领带缠住了她的手腕，金属领带夹压出的印记和螺旋暗纹重合。
楼下传来保洁车碾过碎纸片的声音，某个被粉碎的U盘残骸正闪着幽蓝色的光。
凌晨三点，曾晓婉蜷缩在总裁休息室的沙发上。
潘宇霆的体温透过衬衫传递过来，他滑动平板电脑的手指突然停住了——七个亏损项目的编号在监控录像的时间轴上，竟然拼出了G - 2172的坐标代码。
“明天让技术部恢复销毁包装盒的防伪码数据。”曾晓婉的呼吸喷在他锁骨上结痂的咬痕上，“那些烫印技术的原始参数，可能藏着……”
她的话被剧痛打断。
潘宇霆的瞳孔里映出她突然变得惨白的脸，茶几上的柠檬水杯出现了蛛网般的裂纹。
当十二个部门主管的思维碎片同时涌入她的脑海时，曾晓婉终于看清了那些混乱意识里共同的恐惧源头——某个戴着蛇形袖扣的男人，正站在他们记忆的迷雾深处转动着钢笔。
潘宇霆的手掌盖住她满是冷汗的眼睛，血腥味在口中蔓延。
他咬破舌尖保持清醒，用领带捆住两人交握的手腕，在剧痛袭来的眩晕中，他听见她微弱的呓语：“所有线索都指向……”
月光突然被乌云遮住了。
在城市的另一端，财经记者捡起滚落到街边的钢笔，笔尖在柏油路面划出的荧蓝色痕迹，正好和曾晓婉在剧痛中瞥见的某个思维残片完美重合。
潘宇霆将七个亏损项目的资金流向图铺满整面玻璃幕墙。
曾晓婉的指尖划过泛着荧光的坐标代码，太阳穴传来针扎般的刺痛——那些被粉碎的U盘残骸里，藏着十六次相同的IP访问记录。
"查这个代理服务器。"她蘸着柠檬水在会议纪要背面写下乱码，"注册地在摩纳哥，但实际运营者是三年前并购案里败给我们的科讯集团残余势力。"
行政助理端着咖啡推门的手顿了顿，杯底与托盘摩擦发出刺耳声响。
潘宇霆瞥见那人尾戒内侧的螺旋纹在轻微颤动，伸手按住曾晓婉正在渗血的虎口："陈秘书，通知安保部把西区仓库的监控权限提到S级。"
当天深夜，技术部主管在加密频道传来消息。
曾晓婉裹着潘宇霆的西装外套，看他瞳孔里倒映的代码瀑布突然断流——代理服务器的所有访问记录在十分钟前被彻底清空，连深网备份都变成了乱码。
"派去摩纳哥的人失踪了。"财务总监撞开安全门时，平板电脑上的卫星定位红点正在地中海上方疯狂闪烁，"当地办事处说那个地址根本不存在。"
潘宇霆扯开领带扔在堆积如山的文件上，金属领带夹刮破了最新并购案的封面。
曾晓婉突然抓住他青筋凸起的手腕，被剧痛激发的失控能力穿透行政部刚送来的快递盒——某个戴着蛇形袖扣的虚影正在撕碎印着他们婚礼照片的报纸。
次日清晨，三封辞职信同时出现在人事系统。
市场部实习生父亲操盘的私募基金，正通过十八个空壳公司收购潘氏集团的散股。
曾晓婉蜷缩在休息室沙发里，看着潘宇霆用她画满标记的丝巾遮住监控摄像头，将恢复出来的防伪码参数烧录进黑色U盘。
"法务部老王的女儿昨天被狗仔拍到和十八线小明星开房。"曾晓婉把止痛片嚼碎咽下，盯着电脑屏幕上突然格式化的财务报表，"他电脑里有二十封未发送的举报信。"
潘宇霆捏扁喝空的咖啡罐，铝制外壳在掌心印出螺旋纹路。
当他强制启动董事会的紧急投票程序时，曾晓婉正用口红在落地窗上画出七个亏损项目的资金旋涡。
某个藏在旋涡中心的模糊logo逐渐清晰，与三年前被他们击垮的对手企业纹样有着相同的锯齿边缘。
暴雨夜，匿名信混在第三季度财报里送进总裁办公室。
曾晓婉撕开纯黑信封时，荧光粉末在空气里拼出死亡威胁的剪影。
潘宇霆的拇指抹过她嘴角的血渍，发现警告信用的油墨竟与周世宏私章的印泥成分完全一致。
"明早召开全球供应商大会。"潘宇霆将警告信叠成纸飞机射向碎纸机，金属领带夹折射的冷光劈开曾晓婉眼尾的阴翳。
纸飞机在触及刀片的瞬间突然自燃，灰烬落在他们交握的掌心里，拼出半枚蛇形图腾。
曾晓婉的呼吸骤然急促，失控的能力让她看见十二个时区外的某栋玻璃大厦里，戴着同款蛇形袖扣的男人正对着他们的合照转动钢笔。
潘宇霆的手掌覆上她震颤的眼睑，把惨叫闷进自己浸满血腥味的领带。
当燃烧的灰烬彻底消散，潘宇霆咬破的舌尖抵住她滚烫的耳垂："明天让技术部做两套人脸识别系统。"他的血滴在蛇形图腾缺失的瞳孔位置，"用我们婚礼那天的虹膜数据做密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