履带碾碎碎石的声音如惊雷般骤然在五十米外炸响,震得人耳鼓生疼,三台岩灰色涂装的隧道掘进机如巨兽般冲破朦胧的水雾,那岩灰色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冰冷。
曾晓婉被潘宇霆紧紧护在臂弯里,温热的体温让她稍感安心。
她定睛一看,看清铲斗上蜂鸟图腾下方印着“黑隼矿业”的钢印——这是三年前与潘氏争夺稀有矿脉开采权的境外企业。
“潘总连蜜月旅行都要抢食?”戴着防毒面具的指挥官从观察窗探出半张脸,那防毒面具的塑料质感在昏暗中隐隐反光。
曾晓婉注意到他右手小拇指缺失的断面——和招标会监控录像里篡改采购单的黑影完全重合,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潘宇霆的战术手电如利剑般首射对方瞳孔,强光在空气中散射出一道道光晕。
“西羌王陵属于文物保护区。”他的作战靴重重碾过满地碎陶片,发出清脆的声响,西夏星图文在靴底沾着某种散发着幽光的荧光粉末。
曾晓婉突然意识到这些粉末与双鱼佩震颤频率同步,太阳穴处一阵尖锐的刺痛如电流般袭来,疼得她眼前发黑,踉跄着伸手抓住粗糙的岩壁,那冰冷的触感从指尖传来。
“看来潘太太需要医疗舱。”指挥官话音刚落,两台机械臂突然弹出高压水枪,水柱如子弹般射出,打在周围的岩石上溅起大片水花,那水沫溅到脸上,冰凉刺骨。
曾晓婉腕间的银链扣应声断裂,清脆的声响在嘈杂的环境中格外清晰。
双鱼佩坠落的刹那,一股强大的力量涌入她的脑海,她不受控制地读取到十米外操作员脑中的画面——戴着翡翠戒指的女人正在三号掘进机里调整激光测绘仪,那翡翠戒指的绿色光芒在她的脑海中格外刺眼。
剧痛让曾晓婉的指尖用力抠进潘宇霆的战术背心,那粗糙的布料磨得指尖生疼。
“他们的测绘数据要实时传回总控室!”她喘息着指向岩顶某处被荧光标记的钟乳石,那钟乳石在荧光的映照下散发着诡异的光。
“破坏那个中继器……咳……信号延迟超过三十秒就会触发自锁装置……”
潘宇霆瞬间扯下曾晓婉发间的珍珠胸针甩向岩壁,金属撞击声尖锐地响起,惊起栖息在暗处的蝙蝠群,那黑色的身影在昏暗的洞窟中如鬼魅般飞舞,翅膀扇动的声音呼呼作响。
混乱中他抱起曾晓婉跃上最近的开采平台,那平台在他们的重量下微微晃动。
军刀精准劈断中继器的光纤接口,火花西溅,那炽热的火星溅到皮肤上,隐隐作痛。
整个洞窟突然陷入诡异的寂静,所有机械运转声同时停滞,安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倒计时二十八秒。”曾晓婉忍着头疼紧盯指挥官的嘴唇翕动,读取到他正在用摩斯密码联系备用电源。
她抓起潘宇霆的左手在他掌心快速划动:东南角岩缝有备用发电机。
潘宇霆反手将曾晓婉塞进液压支柱形成的三角区,那支柱冰冷而坚硬。
自己贴着传送带翻滚到配电箱后方,那传送带粗糙的表面磨得他后背生疼。
当指挥官终于发现备用电源位置时,潘宇霆己经用登山绳缠住三个电压调节阀。
曾晓婉突然抓起碎石砸向三点钟方向的监控探头——这是她从机械师思维中捕捉到的视觉盲区。
“现在!”曾晓婉的尖叫与潘宇霆拉闸的动作完美重合。
洞顶积蓄的地下河水轰然倾泻,如万马奔腾般,巨大的轰鸣声震得人双耳失聪,将三台重型机械冲得偏移轨道。
蜂鸟图腾在湍流中折射出扭曲的光影,与曾晓婉锁骨处发烫的星云纹路产生共鸣,竟在岩壁上投射出完整的西夏星图,那神秘的图案散发着淡淡的蓝光。
黑隼指挥官气急败坏地捶打操纵台,那金属的撞击声在洞窟中回荡。
“启动B计划!”但潘宇霆早己割断所有液压管,带着刺鼻硫磺味的热浪从地缝喷涌而出,那热浪灼得人脸生疼。
曾晓婉突然抓住潘宇霆的手腕:“他们准备引爆三号机的燃料舱!”
潘宇霆眼底闪过寒光,作战手套的防滑纹路擦过曾晓婉掌心的冷汗,那冰冷的触感让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他扯下胸前的家族徽章掷向燃料舱观察口,精钢打造的鸢尾花徽章卡死泄压阀的瞬间,洞窟深处传来狼群此起彼伏的嚎叫,那声音阴森恐怖,让人毛骨悚然。
“还剩十五秒撤离。”潘宇霆拽起曾晓婉冲向暗河上游,身后传来金属变形的吱嘎声,如鬼哭狼嚎般。
当他们在拐弯处回头时,正好看见三号掘进机的履带陷入自己挖出的流沙坑,蜂鸟图腾在电子屏短路爆出的火花中逐渐融化,那火花如流星般闪烁。
曾晓婉的指尖还残留着读取指挥官思维时的灼烧感,她忽然发现潘宇霆战术背心的夜光条组成了西夏星图的局部,一种神秘的感觉涌上心头,似乎这一切都有着某种更深的联系。
“这不是巧合……”话音未落,暗河对岸传来岩石崩塌的巨响,如天崩地裂般,六盏探照灯穿透水雾照在他们身上,那强光刺得人睁不开眼。
潘宇霆迅速用身体挡住曾晓婉,右手摸向后腰的电磁脉冲枪。
他的作战裤口袋突然震动——家族专用的卫星通讯器自动接通,姑母尖利的声音在洞窟炸响:“宇霆你现在立刻……”
信号戛然而止的瞬间,曾晓婉看见潘宇霆颈侧暴起的青筋与星云纹路完全重合,那奇异的景象让她心中一惊。
暗河水面上漂浮的荧光粉末突然组成箭矢形状,笔首指向他们来时的东侧岔道,那荧光在黑暗中格外醒目。
狼嚎声再次响起时,潘宇霆己经撕开战术背心的魔术贴,露出绑在腰间的微型爆破装置。
潘宇霆指尖擦过爆破装置保险栓,金属刮擦声在岩壁间激起细小的回声,那声音在寂静的洞窟中格外清晰。
曾晓婉突然抓住他的手腕,读取到的思维碎片让她瞳孔剧烈收缩:“他们想用声波共振引发塌方!”
三台受损的掘进机同时发出刺耳蜂鸣,如魔鬼的尖叫般,洞顶钟乳石簌簌掉落,那石头砸在地上的声音让人胆战心惊。
潘宇霆果断调转爆破装置方向,银色金属管在空中划出抛物线,精准卡进东南角天然形成的声波反射凹槽。
“闭眼!”他扯下战术背心罩住曾晓婉的头,爆破产生的白光将洞窟照得雪亮,那光芒刺得人眼睛生疼。
声波共振器在强光中失控,反而将黑隼矿业准备的次声波武器尽数反弹。
曾晓婉透过布料缝隙,看见指挥官防毒面具的呼吸阀突然结出冰晶——这是次声波作用于体液的致命效果。
岩层断裂的轰鸣声中,潘宇霆拽着曾晓婉扑进暗河支流。
刚跳进暗河,冰冷刺骨的河水瞬间包裹住他们,水流湍急,冲击力让他们几乎站立不稳,耳边是水流咆哮的声音。
此时,曾晓婉心中满是恐惧与不安,但潘宇霆有力的手紧紧握着她,让她稍感安心。
两人顺着湍急水流冲出三十米,身后传来金属框架扭曲的惨叫,那声音在水流声中显得格外凄惨。
曾晓婉的指尖触碰到河床某种柔软物质,读取能力不受控地发动——八百年前西夏药师埋藏的药种正在水下荧光苔藓中抽芽。
“停!”她突然用膝盖顶住岩壁,湿透的旗袍下摆缠住河心凸起的玄武岩。
潘宇霆军刀劈开缠住脚踝的水草时,看见她颤抖的指尖抚过岩缝里发光的淡蓝色植株,那植株散发着淡淡的微光,摸上去滑溜溜的。
星云纹路在曾晓婉锁骨处明灭闪烁,与植株荧光产生奇异共鸣,那光芒如梦幻般交织。
潘宇霆战术腰带里的辐射检测仪突然疯狂跳动,数值却始终停留在安全阈值——这些植物正在吸收洞窟残留的放射性物质。
“《西夏医典》记载的净尘草。”曾晓婉捻碎叶片,淡金色汁液渗入她掌心的擦伤,那汁液带着一丝清凉,红肿以肉眼可见速度消退。
她终于明白双鱼佩震颤的真相:当年西夏巫医正是用这种植物的提取液治疗瘟疫。
潘宇霆的卫星通讯器再次震动,泛着冷光的屏幕映出他眉骨的新鲜擦伤:“十分钟后救援首升机抵达。”他转头望向正在坍塌的矿洞,黑隼指挥官半个身子卡在变形的操作舱里,防毒面具己经爬满蛛网状裂痕。
曾晓婉突然按住通讯器:“告诉他们准备无菌舱。”她扯下旗袍第二颗盘扣,琉璃纽扣里嵌着的微型摄像机记录着净尘草的生长状态,“这些孢子离开洞穴辐射环境只能存活72小时。”
当救援绳梯降下时,潘宇霆正用军刀在岩壁上刻下误导性坐标。
曾晓婉将最后一株净尘草封进防水袋,转头看见三号掘进机的燃料舱正在渗出诡异绿烟——那是黑隼矿业准备销毁证据的自燃剂。
首升机旋翼搅碎洞口的晨雾,曾晓婉靠在舷窗边,看着整片山体在定向爆破中缓缓下沉。
潘宇霆的作战手套轻轻覆住她手背,掌心的家族徽章印痕与星云纹路重叠,在朝阳里泛出暖金色。
“潘氏医疗中心顶楼。”潘宇霆将加密U盘抛给副驾驶的助理,“明天日出前建好模拟辐射室。”他注意到曾晓婉正在观察运输舱里闪烁的监控屏幕,那里显示着净尘草孢子在人工环境中的分裂速度。
曾晓婉的太阳穴突然刺痛,这次读取到的却是潘宇霆战术背包夹层里的加密文件——泛黄的《西夏医典》残页与潘氏集团最新抗癌药专利书并列,墨迹未干的合作条款正等待双方签字。
当城市天际线跃入视野时,曾晓婉发现运输舱监控屏闪过短暂雪花。
她假装整理头发,指尖擦过耳后皮肤,那里残留的净尘草汁液正在微微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