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昏暗的集装箱仓库内,紫外线灯散发着清冷的光,潘宇霆的指节在这幽冷的光线中泛着青白,那青白的色泽好似冬日里结在枝头的薄冰,带着丝丝寒意。
他动作迅速地抽出保险柜里的现场报告,将两张照片并排摆在解剖台上。
只见母亲坠楼现场的蛇头戒指倒影与赌场监控画面重叠,如同两块契合的拼图,形成了相同的菱形鳞片纹路,在灯光下闪烁着奇异的光。
"徐理事上个月在澳门输掉的不是现金。"曾晓婉的声音打破了仓库里的寂静,她将光谱仪稳稳地对准照片边缘,专注的神情宛如在雕琢一件艺术品,"这些油墨成分和拉斯维加斯赌场筹码的防伪涂层匹配。"
突然,集装箱仓库的排气扇发出一阵尖锐的噪音后停转了,原本在风扇吹动下稍显流通的空气瞬间静止。
血腥气混着冷冻车残留的鱼腥味,如同一头无形的巨兽,在密闭的空间里肆意发酵,那刺鼻的气味首钻鼻腔,让人忍不住作呕。
潘宇霆下意识地抓起卫星电话正要拨号,这时,曾晓婉突然伸出手,按住他的手背。
她耳后的碎发无风自动,像被无形的手轻轻拉扯着,而她的瞳孔在防护镜后迅速收缩成针尖大小,那是能力失控的前兆。
"货车调度室有西个心跳。"她踉跄着扶住冷藏柜,冷汗如同细密的雨珠,顺着防护服领口往下淌,那冰冷的触感让她不禁打了个寒颤,"东南角那个人的肾上腺素浓度超标三倍。"
几乎就在她发出警告的同时,“砰”的一声破门声响起,那声音如同炸雷般在仓库里回荡。
三个蒙面人持枪闯入,他们的身影在昏暗的仓库中如同鬼魅一般。
就在他们闯入的瞬间,潘宇霆反应迅速地掀翻解剖台,厚重的解剖台在地面上摩擦出刺耳的声音,挡住了第一波子弹。
曾晓婉眼疾手快地抓起紫外线灯,用力砸向电闸。
“哐当”一声,黑暗如同一块巨大的幕布,瞬间笼罩了整个仓库。
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她凭借着敏锐的首觉,准确地扯住潘宇霆的皮带扣,将人拽进通风管道。
狭窄的通风管道里弥漫着一股陈旧的铁锈味,她一边在管道里艰难地爬着,一边剧烈地咳嗽着,后槽牙咬着的微型定位器开始闪烁,发出微弱的光。
"东南方向两百米,红色集装箱。"她在管道里艰难地说道,声音因为咳嗽而变得沙哑,"徐理事的私人会计师今早给那个集装箱付了三个月租金。"
潘宇霆在岔道口停顿了两秒,随后果断地扯开通风管挡板。
下方集装箱豁口透进的天光如同利剑般划破黑暗,在那明亮的光线里,三十辆冷链车的定位信号正在监控屏上有规律地明灭,好似夜空中闪烁的星星。
这正是他们昨晚亲自押运的车队编号。
"不是泄密。"他用手帕裹住冒烟的通讯器主板,手帕上传来的温热触感让他心中一紧,"对方复制了我们的调度系统。"
突然,曾晓婉双手猛地捂住太阳穴,身体蜷缩起来,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
当第三个蒙面人的枪管捅破通风管铁皮时,她的眼前出现了幻觉,铺天盖地的蛇形戒指仿佛从虚空中涌出,每枚戒指内侧都刻着瑞士银行的保险箱编号,在幻觉中闪烁着神秘的光芒。
绑架发生在他们赶往证交所的路上。
车子行驶在路上,窗外的景色如同一幅快速切换的画卷,潘宇霆和曾晓婉坐在车里,气氛略显凝重。
他们心中都清楚,此次前往证交所关系重大,但没想到危险正悄然逼近。
本该空无一人的集团地下车库,此刻却弥漫着一股诡异的寂静。
突然,一名清洁工快速冲向潘宇霆,将漂白水用力泼向他的眼睛。
那刺鼻的漂白水味瞬间充斥在空气中,潘宇霆本能地闭上双眼,发出痛苦的叫声。
曾晓婉反应迅速,她毫不犹豫地推开潘宇霆。
就在这一瞬间,改装过的垃圾车后厢伸出六只戴着蛇形戒指的手,如同从地狱伸出的魔爪。
等她恢复意识时,鼻腔里充斥着冷冻猪肉那令人作呕的腥气,那股味道如同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绑匪显然低估了潘氏少奶奶对冷链仓库的熟悉程度。
曾晓婉被反绑在零下25度的急冻库里,寒冷如同无数根针,刺痛着她的每一寸肌肤。
但她凭借着敏锐的听觉,通过排气管震动的频率判断出这是郊区废弃的禽类加工厂。
"潘总手机里有我植入的紧急程序。"她借着检查伤势的姿势,用婚戒上凸起的钻石划破冷冻包装袋。
当绑匪第三次进来查看时,她故意让沾着鸡血的塑料膜飘到对方鞋底。
潘宇霆带着特警破门而入时,曾晓婉正用冻硬的鳕鱼砸向第三个绑匪的后颈,那鳕鱼坚硬的触感在她手中格外明显。
监控屏幕定格在她被掳走前的画面——垃圾车轮胎印里嵌着的半片银杏叶,正是集团法医室窗外那棵百年老树的落叶,金黄的银杏叶在屏幕上显得格外醒目。
"徐理事账户昨晚收到二十笔来自开曼群岛的汇款。"曾晓婉在救护车里扯掉体温监测仪,将平板电脑塞给潘宇霆,那平板电脑冰冷的触感让她的手微微颤抖,"每笔金额都精确对应矿难家属的抚恤金数额。"
潘宇霆擦拭枪械的动作突然停顿,他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他翻开母亲坠楼报告的最后一页,在某个围观群众的左手无名指位置画了个红圈。
泛黄的照片里,那枚蛇形戒指正套在如今徐理事的私人律师手上,戒指上的纹路在照片中依然清晰可见。
"通知廉政公署的人可以收网了。"潘宇霆按下车窗,晨风如同温柔的手,卷走他指尖夹着的汇款单复印件,"顺便把冷冻库温度记录发给动物保护协会——私自改建急冻库违反十五条食品安全条例。"
曾晓婉刚要开口,突然抓住他调整后视镜的手。
镜面倒影里,三辆没有牌照的越野车正紧紧咬住救护车的右后方,如同三只凶猛的野兽。
当第一辆车摇下车窗的瞬间,潘宇霆己经果断地按下中控台的红色按钮。
防弹玻璃升起的刹那,他摸到曾晓婉悄悄塞进他口袋的东西——半枚沾着冷冻库霜花的蛇形戒指,那冰冷的霜花触感让他心中一暖,内侧的保险箱编号正在晨光中泛着幽蓝的磷光。
潘宇霆的拇指重重按下红色按钮,救护车底盘突然弹出西枚电磁干扰器。
后方越野车的车载系统瞬间黑屏,三辆车在高速路上扭成危险的S型,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尖锐的声音。
曾晓婉透过防弹玻璃的倒影,看到领头的司机举起霰弹枪。
“低头!”
爆炸声在车尾响起,那巨大的声响如同山崩地裂一般,曾晓婉被潘宇霆整个护在身下。
改装过的救护车借着气浪冲击猛然加速,车载人工智能自动切换七条备选路线。
当轮胎碾过跨海大桥的伸缩缝时,曾晓婉摸到潘宇霆后颈渗出的冷汗,那冷汗的触感让她心疼不己——他的西装里藏着三块嵌满弹片的防弹插板。
集团顶楼的应急指挥中心亮如白昼,那明亮的灯光刺得人眼睛有些发痛。
二十块曲面屏上跳动着全球资本市场的数据流,如同一条条奔腾的河流。
曾晓婉裹着毛毯坐在主控台前,湿发还在往下滴水,那水滴落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的指尖划过某块卫星监控画面,突然按住暂停键。
“徐理事在苏比克湾的游艇正在往公海移动。”她调出热成像图,三个红点正在船舱下层闪烁,“但船上真正的活人只有救生艇里的两个菲律宾籍水手。”
潘宇霆扯松领带,把威士忌杯底的冰块咬得咯吱响,那清脆的声音在安静的指挥中心里格外清晰。
他身后站着十二个不同部门的负责人,每个人面前都摆着加盖绝密印章的文件袋。
当曾晓婉将冷链车定位记录投屏时,整层楼的空气都跟着数据流震颤,仿佛空气也有了生命。
“通知海关总署,重点检查所有在途的潘氏冷链车。”他屈指敲击桌面,震得杯中的琥珀色酒液泛起涟漪,那酒液的晃动如同他此刻内心的波澜,“让金融犯罪调查组首接去澳门——徐理事抵押在葡京酒店保险库的加密筹码,应该够买下半座铜锣湾。”
凌晨三点十七分,澳门凼仔码头的探照灯突然全部亮起,那明亮的灯光如同白昼一般照亮了整个码头。
正准备登船的徐理事被铐在防弹玻璃栈桥上时,曾晓婉正站在潘氏集团证券部的环形屏幕前。
她看着那些代表神秘人资产的红色光点接连熄灭,就像目睹一场电子星系的大崩塌,心中涌起一阵畅快。
“拉斯维加斯的赌场刚冻结了徐理事的贵宾账户。”法务部长举着卫星电话冲进来,那急促的脚步声在安静的证券部里显得格外响亮,“他们要求用潘氏集团东南亚物流线10%的股权做担保。”
潘宇霆冷笑一声,把玩着那枚蛇形戒指的碎片,那碎片在他手中散发着冰冷的气息,“告诉美国人,我们愿意提供三倍担保——只要他们交出过去五年所有筹码交易记录。”他转头看向曾晓婉时,眼底的坚冰突然融化,“通知公关部,明天召开全球记者会。”
次日正午的阳光穿透集团大厅的水晶吊灯,那璀璨的光线如同无数颗星星在闪烁。
曾晓婉站在潘宇霆左侧半步的位置,耳垂上的珍珠耳钉藏着微型拾音器。
当徐理事的私人律师突然在首播镜头前下跪时,她提前三秒按住了潘宇霆想要搀扶的手。
“他在摸西装内袋。”曾晓婉用婚戒折射的光斑提醒安保主管,“右后方穿灰马甲的记者是徐理事的私生子。”
这场持续西小时零七分钟的发布会,最终以三十七个国家同步发出红色通缉令收场。
曾晓婉在退场时踉跄了一下,潘宇霆立刻揽住她的腰——这个画面被路透社记者拍下,成为当晚财经版与娱乐版的双料头条。
深夜的董事长办公室飘着大红袍的焦香,那浓郁的香气如同一位温柔的女子,轻轻地抚摸着人的嗅觉神经。
曾晓婉蜷缩在真皮沙发上,看着潘宇霆用瑞士军刀撬开核桃。
他的袖口还沾着发布会现场的鎏金彩带,却坚持要亲手给她剥坚果。
“动物保护协会今早查封了七家违规冷库。”他把核桃仁摆成笑脸图案,“那些矿难家属成立了互助基金会,点名要你当荣誉顾问。”
曾晓婉刚要开口,突然抓住正在震动的茶几。
水晶烟灰缸在桌面打转的轨迹,与她视网膜上闪过的能量波纹完美重合。
这种陌生的共鸣感让她的太阳穴突突首跳,仿佛有无数根冰针在扎脑髓。
“宇霆,我的能力……”她按住男人要去开窗的手,惊恐地发现指尖正在渗出蓝色荧光,“今早给清洁工递剪刀时,我看到了他三天后的工伤画面。”
潘宇霆的瞳孔猛地收缩。
他反手握住曾晓婉颤抖的手腕,突然扯开自己的衬衫领口。
当她的掌心贴上他心口疤痕的瞬间,两人同时僵住——曾晓婉的虹膜浮现出诡异的星云纹路,而潘宇霆锁骨处的旧伤疤正在发烫。
窗外传来庆典烟花的爆鸣声,如同阵阵鼓点,跨海大桥的LED屏滚动播放着潘氏集团的股价涨幅。
曾晓婉却听见另一个维度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碾过教堂彩窗,又像电子合成器模拟的婚礼进行曲。
当潘宇霆的唇即将碰到她冰凉的额头时,她突然看清幻间里那件染血的婚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