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看见妈妈在炕上躺着,看着她那日渐削瘦的身形,听着她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这时,李婶刚刚的话徘徊在我脑子里,难道妈妈真的会死吗?妈妈死了我该怎么办?
于是,我轻轻地凑到妈妈耳边,轻声地说道,
“妈,我带你去看医生吧!”
“不去。”妈妈闭着眼淡淡地说着。
“妈,我求求你了,你都咳血了,而且~刚刚李婶说~说~你……”
“她说我什么?是不是她说给我带猪血来呢?”
妈妈一听见我提到李婶,她便精神头十足,只见她急忙用手支撑着身体,抬着头问着我。
这一刻,她的眼神中透着光,满满的期待和欣喜。
“不是的妈妈,李婶说~说你会死的。”我断断续续地说着。
听见我的话,妈妈冷笑了一声,又继续躺下,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变得无精打采,精神也淡漠着。
许久不见妈妈应声,我焦急地继续和妈妈说道,
“妈,咱们还是去医院吧,有病咱们好好医,要不真像李婶说的那样,那我可就变成一个孤儿了。”
“不会的,哪有你李婶说的那样严重啊!刚刚我咳血的鬼样子,肯定是吓坏你李婶了,她才会那样说的,况且,你姥爷家的偏方很管用,你姥爷都亲自尝试过,所以,去医院只是白花钱,咱家哪里有那么多的钱呢,我的病不碍事的,再吃点猪血就好了。”
一提到猪血,妈妈又想到了李婶,她亢奋地问着我,
“你刚刚出门去送你李婶,她有说什么时候再来看我吗?有说什么时候再给我带猪血来吗?”
顿时,我站在妈妈的身边,却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她的问题,因为我心里明白,她的期待早就变成了欺骗,早就变成了幻影。
“那个女人永远不会再来了,你就不要再想她了。”我冷漠地说着。
“什么?你说的不对,你是不是又和她说什么坏话了?她是我的好姐妹,是我最信任的人,她心肠很好的,她肯定会来看我的,你是在说谎话。”妈妈一边咳嗽着,一边气若游丝地说着。
这要放在以前,妈妈猜想我对李婶不礼貌,说李婶的坏话,她肯定会扬起胳膊,或者是在院子里追着我,打我。
而现在,她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那她更没有力气追着我打我了。
眼见天色渐黑,我看见妈妈身体极度的虚弱,便去厨房做饭,饭做好后,我端到妈妈面前,可是她却一口都没有吃。
看见她消瘦的身形,我心里异常的难受,心里想着,明天无论妈妈说什么,我都会带她去医院看医生。
晚上,我回到屋子里躺在床上,很奇怪,等到周围都安静下来,我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睡,脑子里就像放电影一样,不断地播放着今天发生的事情,不断地回忆着和李婶的对话。
忽然,我想起来,李婶似乎甩给过我一个纸条,是讨生猪血的地址。
虽然我明天计划带着妈妈去医院,但是这张纸条也不能丢掉,万一妈妈以后再需要猪血,那纸条上的地址就是很有用的。
于是,我急忙起身,翻找着那张纸条,最终在我的口袋里才找到了。
我拿起那张纸条端详着,心里庆幸,幸亏这张纸条没有被我丢弃。
但是,很奇怪的是,我看着这张纸条上面的字迹,似曾相识,似乎在哪里见过,但是一时间又想不起是在哪里见过这种字迹。
此时,我心中的疑问更大了,闲来无事的我拿着这张纸条躺在床上,左看右看,又闭眼回想着,这似曾相识的字迹,我到底是从哪里见过呢?
忽然,我脑子里灵光一闪,对,就是在这里见过。
我急忙起身,去翻找哥哥去世时,他同学交给我的小纸条。
这是夹在哥哥书本中的纸条,当时我还满心的疑问,这张纸条到底是谁给哥哥写的呢?
我咕咚咕咚一阵翻找,终于找到了哥哥夹在书本中的那张纸条,我双手颤抖地拿着这两张纸条,这一刻,困扰在我心中的疑团终于解开了。
我睁大着双眼,就连瞳孔也放大着,没错,这两张纸条上面的字迹竟然一模一样。
为什么会字迹一模一样呢?
这又代表着什么呢?
难道这张纸条是李婶给哥哥的吗?
她为什么会给哥哥这张纸条呢?
她什么时候给哥哥的这张纸条呢?
忽然,我回想到了以前哥哥的同学说过,就在哥哥刚刚去世,他看见一个长头发的女人,去哥哥的班级翻找哥哥的书桌,这个女人又是谁?她为什么翻找哥哥的书桌?······
此时,刚刚解开一个疑问,却又有无数的问号,出现在我的脑子里。
刹那间,我那刚刚清醒的脑子,瞬间又变得糊里糊涂,满脑子的问号,满脑子的疑问。
我手里拿着这两张纸条,躺在床上,像福尔摩斯一样,脑子里不断理顺着,这乱麻一样的疑问。
可是,脑子里的乱麻没有理顺,不知不觉,我竟然睡着了。
夜晚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我又是在妈妈剧烈的咳嗽中醒来,一睁开眼,天早己大亮。
穿上衣服,我急忙跑到妈妈的屋子里,看见妈妈躺在炕上,蜷缩着身体,拼命地咳嗽着,脸色傻白,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妈,我扶您去看医生吧!今天您说什么,我都要带您去医院。”我坚定地说着。
“不去,不去,我这还没有死呢,你这个死妮子是不是~是不是不听我的话了?咳,咳,咳······”妈妈一边咳嗽着,一边谩骂着我。
她就是这样的倔,对于我的话,她从未好好听完,并且从未听在心里,更从未接受过。
见和妈妈说不通,于是,我低着头,夺门而出,想要出去找外援,我们一起把妈妈强行送到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