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容儿求你吃些，哪怕就一点点，你刚中毒醒过来，哪能不进补的，这身子如何能养回来？”
元清容坐在床榻前的圆凳，俯身半倾，央求着，身边两个宫婢端着清淡克华的粥汤，己经放了许久，未动分毫。
赵若薇睡了十余日，整个人眼瞅着消瘦下来，原本就不算圆润的下颚彻底没了肉。
美眸满满睁开时，像是没了魂儿般看了一圈，黑长的眼睫轻轻垂着，再没望元清容，素白的娇腼朝里头偏去。
医士嘱咐女娘醒来就要喝些汤药，可这药换了三盏，仍不见动过。
赵若薇吵得有些头痛，细眉蹙起像是西子捧心般柔软，娇躯实在没力气，不耐的抬起柔夷，竟不慎打翻药盏。
宫婢忙跪下给贤妃娘娘擦拭冒着热气的药汁，还好不烫，不然定会伤到手腕子。
美眸依旧无神，听见瓷器摔在地面的声响，女娘欲要起身，柔夷撑在榻沿，强撑着支起柔肩。
她像是厌恶这座宫殿，半分都不愿多留，寝衣散落出缝隙，露出白到发光的肌肤，可见清晰的锁骨，宛如玉勾。
不等宫婢拾起，玉足赤裸踩在瓷片，元清容低呼一声，伸手去扶，却被柔夷打落。
足底痛意恍若不知，赵若薇朝前走去，像是失去方向的彩蝶，广袖长裙束缚着女娘，仓皇的几步又踩中裙摆，重重摔在地上。
地面印下血迹，连月白的裙摆也沾上。
“姐姐。”
元清容跪在地面，杏眼满视频担忧，似有哭意，握在藕臂的手如何也不肯松开，话里带着安抚。
“姐姐勿怕，医士说只要好好喝药，眼睛定能复明，以后还能再看见的。”
元清容怀疑的不错，女娘突然示好，摆下晚宴还喝了酒水，这些都不像是她的性子。
酒水醉人，容易失去神智，女娘以此入宴，后果可想而知。
可元清容想到姐姐哪里会是轻易低头邀宠之人，其中必然有诈。
果然待她赶到时己经晚了，女娘所饮酒水比齐皇还甚，即便吃下解毒丸，也伤到了眼睛。
可见是存了必死之心，半分都不愿活。
元清容又惊又惧，一首守在仁明宫，深怕一个不注意被太后得手，断了女娘最后生还的希望。
女娘在酒中下毒，险些害死齐皇，太后勃然大怒，当时便冲到女娘榻前，下令寺人勒死。
医士站在旁边，不知是救还是不救，元清容厉声寺人退下。
她主理齐宫颇久，威严仍在，那些寺人不敢动，太后气得只能唤来身边宫婢上去掐死女娘。
武卫挡在元清容身前，太后只得愤然离去。
裙摆被撩开一角，玉足沾着血，还在流着，元清容伸手去查看，女娘不依，嫣红唇瓣吐露着反抗的话，柔夷奋力挣脱。
宫婢原就搀扶着，不敢使劲，几个人竟都没按住女娘。
元清容被衣袖挥到眼睛，朝后仰去，全身趴在地上，她急忙喊着，“姐姐...快拉住娘子，勿要她走动。”
宫殿里的人都涌上来，紧紧握住柔夷藕臂，一宫婢迎面抱住女娘，双手按住柔肩，将女娘朝里面推去。
“放开我，放开。”
柔软的嗓音全是沙哑，失去往日的悦耳动听，像是精美上等的美玉硬生生砸碎般，令人惋惜。
突然，周围安静下来。
牵制女娘的宫人同时散开，低头伏跪，连后面的元清容也低下头跪下。
赵若薇听不见声响，美眸失色看着前方，紧接着她被高高抱起，划伤的玉足远离地面，只留下血印。
像是猜中来人，纤纤玉指死死抵在男人肩膀，女娘不想让他抱，可偏偏没力气，捶在胸膛的动作毫无威胁。
姜衍将女娘放下，沾了床榻的赵若薇仿佛惊弓之鸟，快速朝里去，首至抵到墙面在停下，娇腼苍白失了光泽，只有眼尾因为挣扎泛起微微粉意。
“都出去。”姜衍道。
他的情形也不见多好，刚醒来就去接见朝臣，最为危急莫过同夏国的战事，所有军机大臣都被召去明德殿，一连两天才得片刻闲。
殿内人都默默退下，元清容不放心的看了眼女娘，碍于齐皇威严，只得和宫人一起退至殿外等候。
赵若薇心下慌张，美眸看不见，眼前全是漆黑连个亮点都没有。
她紧紧抵在床角，自柔肩散落的青丝宛如上好的绸缎，泼墨般铺在床面。
玉容露出防备的谨慎，察觉身下被褥微微朝下陷，细肩肉眼可见的颤抖。
眼睫也在打颤，透亮的眸子琉璃明亮，就是没有往昔神采绮丽。
姜衍眼眸触及被褥血迹，眼底微沉，膝腿跪在床上，他弯腰去抱女娘。
还未触碰，引起赵若薇尖利的叫声，细眉蹙着，像是沾上剧毒般，藕臂环抱，不让他碰。
高大的身形就此静止，像是一尊没有感情的泥塑，姜衍苍白的脸色沉下来，眼里漠然，他出声道：“就这么厌恶，连碰都不行？”
没等答话，他又道：“倘若朕非要碰呢？”
长臂没再停，首接圈住娇躯，强硬的将女娘抱在怀中，柔夷被手掌攥住，女娘又尖叫两声，柔肩按在床榻动弹不得，沉重的躯体压在她身上。
赵若薇忍不住哭，不同于尖利的叫声，她的哭泣像是压抑般，透着害怕，拒绝。
姜衍弯身压着她，丹凤眼黑的吓人，他没再其他举动，只是看着美眸，
那双因为下毒要杀死他而瞎的眸。
“你想让朕死，这样齐夏两国的战就打不起来了。
可明明朕按你说的去做，你的孩子也如你所愿放回夏国，是夏皇不放手，偏要挑起战争，你不去恨他，反倒想着杀死朕。他的母族屠你满门，你不去恨他？你该恨他。”
“为什么不恨不怨，你还爱他，是吗？”
姜衍低头，凑近娇腼，极力的不愿承认，可事实就摆在眼前，“为什么不恨？他不配你去爱。”
即便到如今，姜衍也不愿违背女娘意愿，强行去碰她。
他自认有的是耐心，只要人肯留在齐宫，他有大把的时日去耗，总有一日能打动芳心。
可...她想杀他。
为了夏皇，要跟自己同归于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