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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冬至。
赵瑾和赵琳离京去为赵永冲、赵永阳和赵永朗下聘,三人在京外任县令不过半年,就都遇上了心上人。
这三人无父无母,是赵琳和其兄长姐姐捡回家的,如今有了婚姻大事,自该他们过去主持。
年底回京的时候,得知西北战事大捷,平西郡王他们很快就可以班师回朝,赵琳更是高兴。
听说叶承珲己经回家,赵琳脸上的笑容再灿两分。
“哎呀呀,这是谁家的公子,这般飘逸出尘,往这雪地里一站,更是不得了了,清冷的都快要成仙了。”
这是赵琳甫一见到叶承珲,就脱口而出的话。
叶承珲也等不及赵琳走过来,忙下台阶迎上。
“祝母亲安。”
“也祝你安。”
母子两个相视一笑,眼里心里都填的满满当当。
“看三哥高兴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看到心上人了。”
“方才他和几位大人同行回来的时候。”
“脸上可没有这笑容。”
几人打趣的话说完,叶承珲淡淡说道:“家人和外人怎么能一样。”
“那你对我们也没有啊。”
“对越哥儿都没有。”
“你看他脸都快黑了。”
“人家可是把你看的比母亲还重。”
“那你们怎么能与母亲相较。”
“好了好了,在这门口耍嘴皮子多冷,今天还下了雪,怎么都不在家等着我。”
“我们都想早点看见你啊。”
“是啊,这都快过年了。”
“我们都还以为你要在外面过年了。”
“正想着要不要去找你呢。”
几个孩子跟在赵琳身后,七嘴八舌的说着这一个月的事。
赵琳听完,笑着告诉他们:“我哪能不回来啊。”
“你们都在家呢,我肯定是回来陪你们过年啊。”
“就是你们表哥他们今年回不来,我和你姨母就商量,陪他们过了小年再回来,这不是也能多看看女郎和她父母家的人品嘛,所以就晚了两天。”
“那女郎和她家人怎么样?”
“自然都是极好的。”
赵琳耐心的回答着孩子们的问题,右手边时不时换个人。
赵琳笑着牵着他们,说着话就到了院子里。
周清漓和叶欣带着叶知珩等在屋内。
“母亲见谅,珩哥儿前两天玩雪,染了风寒,故而今日没能去门口迎接母亲。”
周清漓一见赵琳,就抱着叶知珩请罪道。
赵琳说:“不妨事,给我抱抱看。”
“珩哥儿。”
“祖母。”
“哎。”
“怎么病了?”
叶知珩委屈的噘着嘴巴,赵琳亲昵和他碰了碰额头,然后抱着他落座。
没多久,叶西洲带着一身风雪从外面回来。
叶无霜作为贴心小棉袄,又是掸雪,又是递汤婆子,又是慰问,又是倒茶,衬得其他人,好一个没心没肺。
赵琳抱着叶知珩说:“你是怕你父亲不给你压岁钱吗?”
“非也,我是怕父亲辛苦。”
叶西洲笑着把叶无霜抱到腿上,摸摸她的小脸,捏捏她的小辫。
“还是女儿贴心。”
“哎呀呀呀,那我们走吧。”
“对对对对,我们都是不贴心的女儿。”
谢兰若、谢兰青和叶宁安阴阳怪气的出去。
叶西洲刚要皱着眉头开口,就听谢兰青和叶宁安欢呼:“又下雪了!”
“呀!”
屋内几人也都慌忙出去瞧,坐在叶西洲怀里的叶无霜,更是一溜烟就没了人。
倒不是雪好看,这东西年年见,哪那么稀罕,不过是没有烦恼,看什么都高兴。
赵琳瞧着门外打闹的孩子,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看向叶承珲。
叶承珲看着赵琳满含笑意的眼睛,默默坐首了身体。
“母亲,您有何吩咐?”
赵琳说:“我能有什么吩咐,来,过来坐。”
赵琳往旁边挪了挪,拍了拍自己身旁留出来的空位,示意叶承珲坐到他身边来。
叶承珲一脸忐忑,赵琳好笑的说:“你别那个表情啊,搞得我要让你割肉喂母似的。”
“儿子自当仁不让。”
“咦——谁要你割肉了,快过来。”
说着,赵琳把叶知珩交给丫鬟,让她抱去周清漓那,然后又往旁边挪了挪,等着叶承珲过来和她说话。
叶承珲默默做好心理准备,想着自家离经叛道的母亲,会让自己做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事,但赵琳只是抓着他的手问:“你在陇西任上待了三年多了,有没有心上人啊?”
叶承珲松一口气,说:“没有。”
赵琳先说:“你这什么表情,搞得我让你办过多为难的事似的。”
“没有,儿子不敢。”
“切,别说这个,虚伪的好像在对你上司。”
“……”
叶承珲无奈的表情,逗笑了周清漓和叶欣,赵琳又问:“你表哥他们出去任上一年半载的,都有了心上人,怎么就你没有啊?”
“儿子一心为国。”
“官方。”
“儿子事务繁忙,是没有时间去寻姑娘。”
“借口。”
“缘分未到。”
“要不母亲为儿子算一卦。”
赵琳还要开口的话,就这么堵在了嘴里,话锋一转说:“也不是不可以,但你如今大小也是个官员了,还举足轻重的,也算与国运有关,窥你的命数,容易折寿。”
“那母亲只能等等了。”
叶承珲理一理袖子,满身风流。
赵琳起身打量了他两下,然后招手让叶西洲过来和自己一起看。
“你瞧你这儿子,像不像大尾巴狼。”
“噗!”
叶欣忍不住笑出声道:“母亲这一说,还真像。”
叶承珲看一眼叶欣,笑着和赵琳、叶西洲说:“随父亲母亲怎么说,父亲母亲开心就好。”
“啧啧啧,这嘴巴甜的,更像大尾巴狼了,陇西的大小官员,得被他吃的骨头渣都不剩吧。”
叶西洲看一眼叶承珲,轻轻点了下头,算是附和赵琳,变相承认叶承珲的能力。
叶承珲捕捉到叶西洲的动作,笑的更加春风得意。
叶西洲看不惯儿子这张狂的样,便皱着眉头说:“起来,坐你母亲的地方,让你母亲站着,成何体统。”
“是,儿子这就起来,父亲母亲请坐。”
叶承珲十分从善如流的起身。
赵琳没去坐,只是看着站起来的叶承珲的脸说:“这是又长高了?”
“是,和母亲一样高了,再长长,就赶上父亲了。”
叶承珲的语气里,说不出的挑衅。
叶西洲看他一眼,没跟个孩子计较,只坐下问:“年后什么时候走?”
“初五。”
“这么快?!你不是今天才回来的?”
“他今年夏天在京里停了很久,陇西的官员替他顶着,年前年后他当然也要帮人家顶。”
“那你知道还问?”
“你不是不知道?”
“我不知道我会自己问啊,你真是多嘴。”
叶承珲笑笑,看着赵琳说:“儿子今年虽然回来的时间短,但事情还算少,可以多陪陪母亲。”
“也好。”
赵琳看着叶承珲,笑的一脸慈爱。
谢明月和谢清风也在除夕当天回来,孩子们都大了,玩起来各有各的热闹。
赵琳和叶西洲却是要养精蓄锐,在后半晌带周清漓和叶承珲、叶欣进宫赴宴。
今年的除夕宫宴与往年不同,气氛十分压抑。
宴上不见二皇子和九皇子。
说是出京办事去了,但办何事,去何处办事,没有一个人知道。
宫宴也仅仅是走了个过场就早早散开。
赵琳心想,这景平帝对二皇子,可真是疼爱。
别人夺嫡失败,是一点翻身的机会都没有,可这二皇子不过是策划了一场似是而非的行刺,就能让他重获宠爱。
甚至景平帝就算对他再失望,也还是保留了他很多势力,以便他能在新帝的手下自保。
想到这,赵琳不由得叹一口气。
周清漓见赵琳一路都在想事情,这到了家还长长叹了一口气,不禁问:“母亲为何事心烦?”
“为你三弟的婚事,我觉得钰哥儿成婚他都不一定成婚。”赵琳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但哪知一语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