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总兵,楚兄。”
“燕参将,你们怎么来了?迦楼关战况如何?”
他们知道迦楼关正在激战,便派人向南边的中心城和西边的安北县求援,没想到,来的竟然是燕武。
“沧澜神和仙女娘娘显圣,震慑敌军,令高岚不战而降。”
燕武拱手,眼中尽是敬畏。
“沧澜神?”
“仙女娘娘?”
蒋总兵和楚山眼中闪过震惊,这二位竟当真显灵了?
“是,如今战乱已平,末将此次来,是为了捉拿黑豹寨同党!”
“黑豹寨山匪处心积虑潜入军营,意图盗窃军粮,幸好发现及时,才没有造成损失。说起来,多亏了蒋二公子。”
“那臭小子?”蒋怀咋舌。
“对,正是蒋二公子发现后禀报林副将。”
“参将,黑豹寨同党跑了,住处关着这两个人!”
燕武的手下押着一个昏迷的少年和瘦弱的老妇走了过来。
“什么?”燕武脸色大变。
“快去查他们往哪个方向逃窜了,若是上了山,怕是再难寻到!”
十万大山可不是开玩笑的,随便往哪个旮沓角落一钻,任谁都找不到!
全子带着一群人艰难地爬着雪山,最后一人负责抹去踪迹。
好不容易才到达一处山洞。
众人将粮食卸下,瘫坐在地,累得气喘吁吁。
这是一个被猎户废弃的山洞,里面还有破败的桌椅板凳。
全子拿出打火石,点燃桌上的油灯。
“也不知道大哥咋样了。”
“唉,就不应该去军营!不管是落在那些官兵手里,还是高岚人手里,能有什么好下场?”
“其实在固北县也挺好,有吃有穿还有房子住。”他吸了吸被冻出来的鼻涕。
“你说什么呢?”一人凶神恶煞地揪住他的衣领,“这才几天啊,你就成了那些官兵的狗了?你忘记我们当初过的是什么日子?!”
“你也看见了,他们的粮仓里,堆满了肉菜,竟然还有水果,但给我们吃的都是什么?一天只有一顿,谁挺得住?那些官,都一个样!”
田丰狠狠推开那人,自已蹲在墙角,兀自红着眼睛喘粗气。
众人沉默,当初田丰他爹进城时,不小心冲撞了贵人,被打得皮开肉绽,回去没几天就没了,他们一家去县衙申冤,却看见那公子爷坐在公堂之上,一脸嘲讽地看着他们。
一家人被关押起来,小妹也被强抢走,娘受不了刺激,当场没了,几天功夫,一家四口就剩下他一个!
就因为他爹躲避不及,挡了贵人的路!
那人重重甩了自已一巴掌,“俺怎么忘了,俺家春晓和保儿也死在这些狗官手里。”
因为干旱,那些达官贵人管控着粮食和水,连朝廷的赈灾粮都扣在手里,要他们拿银子去换!二两银子一碗掺了石子的糠米,三两银子一碗浑浊的水,硬生生逼死了他媳妇和儿子!
能去黑豹寨的,都是被逼到极致的,谁的心里没有伤痛?
全子拍拍二栓的肩,拉过他的手,在上面比划。
[你们,等,我,明日下山]
“全哥,不行,你不能一个人去冒险!我和你一起去。”
他们是一个村里逃出来的,谁都不能丢下谁。
全子指了指他的脸,然后摇手。
二栓眼神黯淡了,他这张脸,在军中出现过,确实容易暴露。
“二栓,全哥说什么?他要一个人去哪里?”
其余人见他们比划半天,也急了。
“全哥明天要下山探消息。”
“全哥,带俺去!”
“全哥,我跟你一起去。”
“还有我!”
……
全子看着他们,咧嘴笑了笑,坚定摇头,指着自已。
[我,一个人去!]
一个人目标小。
何况,阿爹阿娘在海边捡到他,把他带回去好好照顾着,发现他是个哑巴也不嫌弃,还凑钱送他去识字,如此大恩,无以为报,他愿意用他的性命去换回他们的亲生儿子。
想到他发现的那个东西,全子的心定了定,一定可以的!
就算不行,死,他也要和弟弟死在一起!
另一边,昏迷的少年已经被大夫施针唤醒。
睁眼便看见一个浑身血气,身披战甲的将军目光如隼地盯着他,身后站着几名小将。
少年一个激灵,连忙爬起来跪在地上。
“老实交代,你和黑豹寨是什么关系?!”
“小人和黑豹寨没有关系,小人和母亲是在逃难途中被盯上,强抢过去的。”
少年摇头摆手,脸上皆是惊慌之色。
燕武冷笑一声,并不相信。
“山匪抢一个疯癫老妇,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做什么?”
“将军,小人苟季碣,乃洛桑府古槐县人士,小人自小鼻子灵,在逃难途中可以帮助他们寻找食物,这才被抓。”
少年极力证明着。
苟季碣?怎么跟苟副将名字有些像呢?
这念头在燕武心中滑过,很快就消失不见。
“将你知道的细细道来!”
苟季碣被黑豹寨众人看管的严,谋划的事情也不会让他听见,所起到的作用极其有限,但他提到一个牢中小喽啰未说过的信息,山匪中有个哑巴,是仇大的左右手,又提供了几名主要人物的相貌特征。
正在这时,有将士来报:
“燕参将,属下等发现贼人踪迹。”
燕武立刻筹集人马,连夜搜山。
然而山林地形复杂,四通八达,仅凭山脚下的一串脚印实在难以寻见。
黑豹寨等人休息一晚,继续向山林深处前进,直到到达全子当初选定的位置,才安顿下来。
全子休息片刻,便从另一个方向下山。
还未到山脚下,远远就瞅见昨夜他们上山的那条路上有官兵镇守。
平日里管理宽松的东侧门城墙之上,也有了守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