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
僵持之间,后方突然传来淑妃的声音,原来是淑妃的仪仗经过了这。
林贵嫔这下才不情不愿地下来行礼:“给淑妃娘娘请安。”
“本宫大老远的就听见你们的争执声,这是怎么了?在宫道上就闹起来,也不怕奴才们笑话。”
林贵嫔抢先开口:“淑妃娘娘您可要为臣妾做主,宸婕妤不分尊卑,上来就打臣妾的宫女。”
淑妃扫了一眼捂着脸的觅秋,却也没有偏信一面之词,又把视线转到妧卿身上,温声道:“宸婕妤,可是像林贵嫔说的那样?”
妧卿给了绿萝一个眼神,绿萝赶在觅秋开口前,忙将事情说了清楚。
这事本来林贵嫔就不占理,淑妃闻言眉间紧皱:“林贵嫔,你也是宫中的老人了,怎能这般欺压宸婕妤?”
淑妃有协理六宫之权,皇后近来染了风寒身体不好,她当即就道:“林贵嫔不守宫规,回去抄录宫规十遍。”
林贵嫔再不服气,但也知道这事闹到皇后跟前,皇后只会罚得更重。
她狠狠瞪了妧卿一眼,才忍气吞声道:“是,臣妾知错。”
“宸婕妤,就算林贵嫔的宫女不懂事,你也不该直接动手。”淑妃叹息一声,“你入宫时日尚短不懂规矩,以后若是有事可找皇后娘娘和本宫做主,万不可这般冲动了。”
“这次就小惩大诫,罚你抄写宫规五遍,明日给本宫。”
“是。”
等到淑妃离开后,妧卿这才拉着绿萝起来,见她脸上红肿,有些愧疚:“让你受委屈了。”
绿萝连忙摇头:“不关主子的事,是那林贵嫔眼见这些日子皇上没有召见您,这才敢在咱们面前作威作福。”
说完她又有些担忧地看向妧卿:“主子,皇上那日见了淑妃和靖王后就冷落了您,是不是又因为靖王靖王生气了?如今可如何是好?”
妧卿这次是真猜不准宣凛的心思。
那日后他就没再来见自已,若说是因为靖王,但她和宣嵘自上元节后再未见过,就连他的消息自已也从未再关注过了,着实猜不到那日发生了什么。
“先回去吧,若是皇上生了本宫的气,如今去了也是惹他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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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中,刘顺德战战兢兢地进来倒茶。
皇上这几日好像更加的阴晴不定了,而且还经常一个人发呆。
一会儿嫌茶太凉,一会儿嫌殿内太热,时不时抬头在找什么,看到自已又瞬间眼神变冷,把他吓得不轻。
刘顺德觉得有些惊悚。
将茶杯放在桌上后,刘顺德斟酌了会儿才说道:“皇上,刚才淑妃娘娘身边的人来回禀,淑妃娘娘罚了林贵嫔和宸婕妤抄写宫规。”
宣凛手一顿,墨水就在奏折上晕出了个小黑点。
他没说话,刘顺德以为他不感兴趣,就闭了嘴安安静静地立在一旁。
宣凛等了半晌也没见他继续说,不耐地觑了他一眼。
刘顺德一个激灵,立马反应过来:“听说是林贵嫔抢了宸婕妤的炭火,绿萝姑娘忠心护主却被刁难,宸婕妤一气之下就打了林贵嫔的宫女。”
宣凛手有是一顿,更大的墨点晕在了奏折上。
打人?
嗯,很好,不让自已吃亏。
“淑妃娘娘说主要错在林贵嫔,就罚她抄了十遍宫规,但宸婕妤不该动手打人,便也小惩大诫,罚她抄了五遍。”
她那字堪比辟邪的鬼画符,这要呈上去让淑妃看到,不得把人吓死。
“把朕库房中那方徽墨给她送去。”
刘顺德不用想就知道这个“她”是谁。
合着皇上只听到了宸婕妤被罚抄,抄得更多的林贵嫔是一点没注意到啊。
而且皇上一听宸婕妤受罚,就赏赐东西给她撑腰,这下不仅淑妃,其余嫔妃也看清了皇上的态度,这罚抄自然也不了了之了。
宣凛这几日没去见妧卿,只是因为他心里乱得很,但不代表有人可以欺负她。
“吩咐内务府,宸婕妤该有的东西,一应不能少。”
暮色四合,刘顺德捧着那方昂贵的徽墨到了昭鸾殿。
“刘公公怎么来了?”
妧卿表情淡淡的,刘顺德并不能从中看透她的心情,皇上都大半个月没来了,宸婕妤就一点都不着急?
明年这个时候便是三年一次的选秀,一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宸婕妤若是继续这般不冷不热的,真失了宠可如何是好?
心里想得再多,他也不能说出来,只能恭声笑道:“娘娘,皇上命奴才给娘娘送来一方好墨。”
妧卿接过锦盒,打开就能瞧见那方徽墨,通体黑亮,不似寻常墨的味道,反而有一丝淡淡的竹叶清香。
她只看了一眼就放下,继续翻着手中的书:“劳公公替本宫多谢皇上。”
刘顺德脸色一僵:“娘娘,御赐之物,娘娘最好还是亲自去谢恩吧...”
妧卿这才抬眼,疑惑地看向他:“刘公公在开玩笑吗?是皇上不愿见本宫,就算本宫去了御前也进不去呀。”
刘顺德:“......”
虽然不知道两人在闹什么别扭,但他知道倒霉的一定是自已。
妧卿笑着让人抓了一把金瓜子给他:“刘公公辛苦了,劳你回去替本宫谢恩。”
刘顺德简直不敢想,皇上听到这番话的后果。
......后果就是宣凛很生气,但又不知道对谁生气,于是就把他骂了一顿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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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着几日大雨,这日终于放晴,符贵嫔解了禁足,便去淑妃宫中看大皇子,却被淑妃以大皇子身体不适为由拒绝了。
符贵嫔在路上就忍不住发火:“本宫才是煜儿的生母,那贱人凭什么不让本宫见?!”
菡香忙扶着她安抚道:“娘娘息怒啊,如今您怀着孩子,可不能动了气。”
“皇上如今还在气头上,等娘娘您平安再诞下一位皇子,皇上肯定会心软让大皇子回来的。”
符贵嫔就算再不快,也只能忍着,她摸了摸自已的肚子,还好这个孩子来的太合时宜了。
她前几个月恩宠少,却没想到这般有福气,这次才能救了她。
想到这她又不由得想到妧卿,这次也不知她走了什么运,又让她逃过了。
“那贱婢再得宠又有什么用?生不出孩子,本宫早晚要收拾她!”
“参见符贵嫔。”
符贵嫔吓了一大跳,看着突然出现的安采女,急忙拍了拍胸口,语气不快:“你走路没声吗?吓死本宫了...”
安采女接连被贬,整个人瞧着都憔悴了些,她只着了一件素色云纹宫装,谦卑地屈膝道:“是嫔妾不好,娘娘恕罪。”
符贵嫔平复了一下情绪,打量着安采女,也不知她有没有听到自已刚才那番话。
不等她说什么,安采女就自已开口了:“娘娘放心,嫔妾也不喜宸婕妤,娘娘的话嫔妾只当没听到。”
符贵嫔冷笑:“你倒是识趣。”
安采女依旧很是恭敬:“娘娘谬赞了,娘娘是大皇子和三公主生母,腹中又有皇嗣,根基不可动摇,而宸婕妤一介宫女出身的,如今又已然失宠,嫔妾自然知道谁才是能笑到最后的人。”
符贵嫔这些日子满心都是大皇子,倒忽视了妧卿的消息,她挑了挑眉:“皇上不理她了?”
“回娘娘,宸婕妤在嫔妾宫中时就和御前侍卫不清不楚的,听说前些日子又和那侍卫扯到了一处,如今皇上因为这事都不理她了。”
“你怎么知道?”符贵嫔有些怀疑,安采女一个无权无势的,她都没听到的消息,安采女怎么说得言之凿凿的?
安采女面露惊讶:“这宫人许多人都在议论,娘娘许是一心牵挂大皇子,这才没听到吧。”
她又笑了笑:“不过终究只是传闻罢了,嫔妾也就与娘娘说个笑。”
“嫔妾不打扰娘娘了,先行告退。”
等到她离开后,符贵嫔若有所思:“那贱婢当真失宠了?”
菡香点点头:“皇上确实许久没去昭鸾殿了。”
只是她觉得安采女那话还存疑,就像娘娘刚才说的,安采女一个无权无势的人,从哪听来这些辛秘的?
可惜如今符贵嫔满心都是对妧卿的恨,根本没去深思,只觉得自已抓住了机会。
她恶狠狠地勾着嘴角:“这般辛秘,阖宫都该知道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