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时序一夜没回。
翌日清晨，黎清欢径直去了预约的手术室落胎。
手术只有短短十分钟，黎清欢扶着墙脸色苍白走出手术室的那刻，却觉得度过了一个漫长的世纪。
她手覆在腹部上空，迟迟不敢落下去，眼泪大颗大颗砸下。
这个她盼了五年的孩子，最终，还是跟她没有缘分。
宝宝，是妈妈对不起你......
“哥哥，你下次轻点啊，可疼死我了......”
季如烟娇媚的嗓音响起，黎清欢闻声抬头。
就见不远处傅时序满眼心疼，一只手小心地覆在季如烟腰间，另一只手轻柔地揉她的小腹。
“这样呢，还疼不疼......”
两人亲密相拥的画面刺眼。
黎清欢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眼睛被风吹的干涩。
二十步开外的男人，意有所感似的抬头，下一秒，他就僵在原地。
“老婆，你怎么会在这？”
他慌张松开季如烟，跑过去拉住她的手。
“老婆你别误会，如烟家人都在国外，我看她可怜陪她来检查，她说肚子疼，我就帮她揉了揉……”
他声音诚挚，态度严肃，半点不像撒谎。
黎清欢视线不经意划过他脖子上新鲜的红痕，眼睫不受控轻颤。
男人掌心依旧滚烫，她却只觉彻骨寒凉。
他不知道，季如烟把他们刺眼的合照给她发了一张又一张，整整五个g。
?你不知道吧？他说我比你更让他快乐！你这条死鱼，他养了五年早就腻了。】
挑衅的话清晰地在耳边回荡，黎清欢用力抽出手，忍着恶心后退一步。
傅时序没察觉到黎清欢的异样，恍然想起这层楼是妇产科，脸上又挂满紧张：
“今天不是产检的日期，老婆你怎么来产科了？是肚子难受吗？孩子怎么样？”
黎清欢隔着氤氲，几乎要看不清他的脸。
“孩子......”拿掉了。
她还才刚说两个字，季如烟便揉着腹部高声呻吟。
“哥哥，我肚子好疼，我是不是要死了，哥哥我好怕……”
傅时序面色一变，连忙扶住她转身:“老婆，你先回病房好好休息，我晚点回来陪你。”
也难为他还能分出一丝精力给她。
黎清欢苦涩地扯了扯唇，脚步一转，跟了上去。
诊室门口，医生不赞同的声音清晰刺耳——
“以后节制点，先住院两天观察下......”
从办公室出来，季如烟依偎在傅时序怀里，脸上挂着难掩的娇红。
“哥哥，我是中了药才控制不住，难道你也中药了？你又不是第一次，怎么还跟毛头小子样，我都说不要了，你还不肯出来......”
傅时序脸上却不见喜色，像被人戳了痛处，厉声打断她的话。
“够了，这事以后不准再提！我碰你只是为了报答你的救命之恩，我心里只有小欢。”
季如烟笑脸一僵，只一瞬便低下头，委屈挂着泪：“哥哥放心，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你，我绝不会破坏你和清欢姐的感情，那些美好，我会烂在肚子里成为我自己的回忆……”
她模样可期，傅时序眉头皱得更紧。
半晌，像是无奈叹了口气，大掌落在她头顶：“你能明白就好，我这辈子不能没有小欢，离开她，我会死，会疯的。”
话音落下，他又将人抱进怀里，小心擦拭眼泪。
擦着擦着，便多了些锥心刺骨的声音。
黎清欢死死攥着拳，另一只手放在腹部，空洞的疼意一点点在周身蔓延。
原来，她送宝宝离开时，他跟别人在甜蜜日常。
她死死咬住唇瓣，仰头将眼底的泪逼了回去，刚准备离开。
又收到了傅时序发来的信息——
?老婆，我要出差两天，你好好照顾自己，等我回来，我送你一份大礼！保证你喜欢。】
黎清欢红着眼看着不远处十指紧扣的两人，眼泪无声砸在了手机上。
一个月后，她也等着，给他一份大礼。
她，等着他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