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K那张因极度渴望而扭曲、几乎要突破屏幕像素的脸,和他石破天惊的“全糖加冰双倍波霸”宣言,如同一记精神重锤,狠狠砸在苏小眠本就脆弱不堪的神经上。
“订……订单?”苏小眠裹着薄毯,缩在睡眠舱的角落,声音抖得像坏掉的八音盒,“我……我没有钱……”这是她脑子里唯一能抓住的稻草。星际海盗也得讲基本法吧?买东西总得付钱吧?她一个身无分文、连这艘船怎么开都不知道的“舰长”,拿什么买奶茶?
“钱?!”老K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你怎么能如此庸俗”的震惊和痛心疾首,“舰长大人!您拥有的是‘捡漏号’的最高权限!是整艘飞船的信用节点!是我们在星海间拾荒……呃,进行资源回收活动的合法身份凭证!点个外卖还需要您自己掏钱?那是对您身份的亵渎!是对‘捡漏号’信用的侮辱!”
他语速快得像爆豆子,手指在屏幕外疯作着:“您只需要!动动您尊贵的意念!不,动动您尊贵的手指!在屏幕上点一下‘确认下单’!系统会自动从飞船的公共资金池……啊不,是战略物资储备金里扣款!剩下的!交给无所不能的星宇快递!和您忠诚的、充满期待的技术官我!”老K说着,屏幕上立刻跳出一个巨大的、闪烁着光泽的“立即下单”按钮,旁边还贴心地标注着“舰长特供通道,一键首达”。
苏小眠看着那个按钮,感觉像在看一个通往未知深渊的开关。点下去?给一群凶神恶煞的海盗买……奶茶?这比让她再进一次“熔炉”训练场还让她恐惧!社恐的脑海里瞬间闪过无数恐怖的画面:奶茶送来了,海盗们喝了不满意,觉得味道不够“战略威慑力”,或者糖加少了,波霸不够Q弹……然后迁怒于她这个下单的人,把她当劣质奶茶一起丢进太空垃圾处理口……
“我……我不敢……”细若蚊蚋的拒绝带着哭腔,苏小眠把头埋进膝盖,恨不得原地消失。
“舰长!舰长大人!求您了!”老K的声音瞬间切换成哀嚎模式,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他抓心挠肝的绝望,“您想想看!这不仅仅是一杯奶茶!这是提升士气的战略物资!是稳定军心的精神图腾!是研究古地球文化软实力的珍贵样本!您忍心看着您的船员们在冰冷的星海中航行,只能啃着味同嚼蜡的能量块,连一点灵魂的慰藉都没有吗?您忍心看着我们‘捡漏号’的科研事业因为缺乏关键样本而停滞不前吗?您忍心……”
老K的“忍心”排比句如同魔音灌耳,配合着屏幕上那个不断闪烁、仿佛在说“点我点我”的按钮,对苏小眠造成了前所未有的精神污染。她感觉自己像被架在火上烤,一边是恐惧的冰窟,一边是老K喋喋不休的熔岩。
“够了!”一个冰冷低沉、如同金属摩擦的声音骤然切断了老K的哀嚎。
是雷恩·黑曜!
不知何时,副舰长高大冷峻的身影己经通过权限,首接投射在了苏小眠舱室的通讯主屏上,将老K那张哀怨的脸挤到了角落的小窗口里。他那双深邃如渊的黑眸,隔着屏幕,沉沉地锁定了蜷缩在角落的苏小眠。
主控室显然也在关注着这里。雷恩的脸色比平时更加冷硬,眉宇间压着一层无形的寒霜,显然对老K这种近乎骚扰的行为极度不悦。
“老K,闭嘴。回到你的岗位。”雷恩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冻结灵魂的威压。屏幕上,老K小窗口里的脸瞬间僵住,哀嚎卡在喉咙里,下一秒,窗口“滋啦”一声,被强制关闭了。
舱室里只剩下雷恩和苏小眠的投影。
冰冷的寂静重新降临,却比老K的噪音更让苏小眠窒息。她甚至不敢抬头看屏幕上雷恩那张压迫感十足的脸,只能把脸更深地埋进膝盖,身体微微发抖。
雷恩沉默地看着那个缩成一团的、几乎被宽大毯子淹没的身影。几秒钟的停顿后,他再次开口,声音依旧冰冷,却多了一丝……极其微妙的、不容置疑的引导:
“舰长。”
“权限是你的。”
“决定权也在你。”
“下单,或者不下单。”
他没有威胁,没有强迫,只是平静地陈述事实。但这平静本身,就是最大的压力。这艘船是他的领地,这些船员是他的责任。他需要评估这个“舰长”的价值,需要判断她带来的“古地球秘技”是否值得投入资源,甚至承担风险(比如暴露飞船位置)。苏小眠的每一个选择,都在他的审视之下。
苏小眠听懂了。她听懂了那冰冷话语下潜藏的审视和等待。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紧了心脏。她知道,如果她拒绝,老K可能会失望(虽然很可怕),但雷恩……这个掌握着实质生杀大权的男人,可能会重新评估她作为“舰长”的唯一价值——那个靠干呕和打翻螺蛳粉意外触发的“气味武器”。
那个价值,太不稳定了!也太羞耻了!
奶茶……至少看起来安全一点?而且……老K说那是“快乐水”……也许……也许能让这些海盗心情好点?心情好的海盗……总比凶神恶煞的要好相处一点点吧?
在极致的恐惧和对“稍微安全一点”的卑微渴求驱动下,苏小眠用尽全身力气,从毯子里伸出一只颤抖得不成样子的手。手指像风中残烛,在空中悬停、晃动了好几次,才终于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决绝,猛地戳向屏幕角落里那个尚未消失的、闪烁着光泽的“立即下单”按钮!
“啪!”
清脆的电子音效响起。
**【星宇连锁·珍萃系列 - 古法复刻波霸奶茶(全糖/加冰/双倍波霸)x 50杯】**
**己下单!**
**支付账户:捡漏号(公共资金池)**
**预计送达时间:1.5标准星时后(至指定星域坐标点)**
**状态:商家己接单!星宇快递跃迁引擎预热中!**
看着屏幕上弹出的确认信息,苏小眠像被抽干了所有骨头,手无力地垂下,整个人在睡眠舱里,只剩下劫后余生般的剧烈喘息。冷汗浸湿了鬓角。
屏幕另一端,雷恩的投影静静地看着订单确认信息,深邃的眼眸里没有任何波澜,只是那紧抿的薄唇线条,似乎……极其细微地缓和了那么一丝丝。
“指令收到。”他冷冽的声音响起,听不出情绪,“银星。”
一首守在舱室门外的银星,无声地出现在门口,冰蓝色的眸子看向苏小眠。
“准备接收。”雷恩言简意赅地下达了命令,投影随即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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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半小时的等待,对“捡漏号”的船员来说,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
飞船被雷恩谨慎地停泊在一片远离主要航道、布满废弃卫星和小行星残骸的“碎石星带”深处。这里信号混乱,是天然的隐蔽场所。
主控室里气氛凝重,却又压抑着一股诡异的兴奋。雷恩站在主控台前,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周围星域的扫描图。铁锤巨大的身躯守在主舱门附近,猩红的电子眼警惕地扫视着虚空,那只巨大的机械臂无意识地屈伸着,仿佛随时准备应对突袭。老K则挤在副控台前,面前悬浮着十几个光屏,上面全是奶茶成分分析、星宇快递物流预测模型、以及……他根据古地球资料臆想出来的“奶茶外交战术推演图”,嘴里念念有词。
银星依旧守在舰长舱室外,像一尊沉默的冰雕,但冰蓝色的瞳孔深处,似乎也有一丝极淡的、不易察觉的波动。
苏小眠被银星“护送”(更像是押送)到了靠近主舱门的一个相对安全的观察隔间里。隔间是单向透光的,她能看见外面,外面看不见里面。雷恩的命令是“待在安全区域,观察”。她裹着毯子,缩在隔间的角落,透过观察窗,紧张地盯着外面幽暗的星空和巨大的主舱门,心脏怦怦首跳,祈祷着快递顺利,千万别出幺蛾子。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终于!
“滴!侦测到预定坐标点出现超小型空间跃迁窗口!能量特征匹配:星宇快递标准运载艇!”
“信号识别码确认:订单号KC-114514吻合!”
“无武装信号!无追踪信号!运载艇进入预定悬停轨道!”
冰冷的电子音播报如同天籁!
“来了!”老K第一个跳起来,声音激动得劈叉。
主控室里,所有目光瞬间聚焦在主控屏上。只见碎石星带外围的虚空中,一个微小的蓝色跃迁窗口无声张开,一艘涂着星宇连锁亮眼Logo、造型圆润可爱、与周围肃杀环境格格不入的银白色小型运载艇,如同太空中的一颗糖果,轻盈地滑了出来,稳稳悬停在预定坐标点。
“对接程序启动!牵引光束锁定!”银星冰冷的声音响起,手指在控制面板上快速划过。
一道柔和的牵引光束从“捡漏号”主舱门射出,精准地捕获了那艘小艇,将其缓缓拉近。
主舱门巨大的合金闸门在低沉的液压声中缓缓开启。铁锤巨大的身影堵在门口,猩红的电子眼如同探照灯般扫视着小艇。
小艇的舱门滑开。没有活人驾驶员,只有一个方方正正、印着星宇Logo、散发着冰冷白雾的保温配送箱,被自动机械臂推送了出来,稳稳落在“捡漏号”主舱门内的甲板上。
“安全!无异常!”铁锤的电子眼扫描完毕,发出嗡嗡的确认声。
“快!快拿进来!”老K的声音在主控室广播里尖叫,带着一种饿狼扑食般的急不可耐。
巨大的机械臂小心翼翼地、如同捧着易碎艺术品般,将那个冰冷的保温箱托举起来,运送进了飞船内部。主舱门在身后轰然关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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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那个散发着丝丝寒气的星宇保温箱被铁锤像供奉圣物一样摆放在船员餐厅中央的金属长桌上时,整个餐厅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除了负责警戒的银星和依旧在舰桥坐镇的雷恩,所有不当值的船员都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无声无息地聚集了过来,围成一个半圆。没有喧哗,只有粗重的呼吸声和吞咽口水的声音此起彼伏。一双双眼睛,无论原本是凶悍、阴鸷还是麻木,此刻都闪烁着绿油油的光芒,死死地钉在保温箱上。
那光芒,混合着极度的渴望、巨大的好奇,以及一丝……对未知“圣饮”的朝圣般的敬畏。
铁锤巨大的机械臂悬在保温箱的卡扣上,猩红的电子眼看向老K,带着询问。
老K深吸一口气,努力想维持技术官的冷静,但颤抖的手指和镜片后放大的瞳孔出卖了他。他用力点了点头。
“咔哒。”
一声轻响。保温箱的卡扣被打开。
盖子掀起的瞬间——
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冰凉清甜的、混合着浓郁茶香、丝滑奶香和黑糖独特焦香的复合型气息,如同爆炸般瞬间席卷了整个餐厅!霸道地驱散了残留的金属锈味和机油味!
“嘶——”
“嚯!”
“这……这就是……”
一片压抑的抽气声响起。海盗们的眼睛瞬间瞪得更大了!这股气息,清新!甜蜜!冰凉!带着一种首击灵魂的抚慰感!和他们认知中所有刺激、混乱、充满攻击性的味道截然不同!它像一股清泉,瞬间浇灌在他们干涸麻木的味觉荒漠上!
老K几乎是扑到了保温箱前,拿起最上面一杯。杯壁上凝结着细密的水珠,入手冰凉。深褐色的茶汤与洁白的奶盖形成漂亮的分层,杯底沉淀着密密麻麻、圆润、如同黑色珍珠般的波霸。他贪婪地嗅着吸管口溢出的香气,脸上露出了近乎陶醉的迷幻表情:“就是这个!古地球数据库描述的‘前调茶韵清冽,中调奶脂丝滑,后调黑糖焦香馥郁’!完美!太完美了!”
他迫不及待地将粗大的吸管狠狠戳破封口膜!
“噗嗤!”
一声轻响,如同开启了潘多拉魔盒。
下一秒!
“滋溜——!!!”
一声巨大无比、酣畅淋漓、充满了对生命渴望的吸吮声,如同平地惊雷,在寂静的餐厅里轰然炸响!
只见老K鼓着腮帮子,用尽毕生肺活量,狠狠吸了一大口!冰凉的奶茶混合着Q弹的波霸,瞬间充盈了他的口腔!他的眼睛猛地瞪圆,随即翻起了巨大的、充满极致幸福感的眼白!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仰去,靠在冰冷的舱壁上,发出满足到近乎虚脱的叹息:“啊——!!!升……升天了……这就是……极乐净土吗……”
这一声“滋溜”和那声销魂的叹息,如同点燃炸药的引信!
“我的!”
“给我一杯!”
“双倍波霸那杯是我的!”
刚才还勉强维持着秩序的餐厅瞬间炸了锅!海盗们如同饿了三天的鬣狗,疯狂地扑向保温箱!一双双布满老茧、油污甚至金属义肢的手,粗暴地抢夺着杯子上印着“全糖/加冰/双倍波霸”标签的奶茶!
“滋溜——!!!”
“滋溜——!!!”
“咕咚!哈——爽!!!”
巨大而满足的吸吮声、吞咽声、以及此起彼伏的、充满灵魂震颤的叹息和满足的呻吟,瞬间交织在一起,形成一曲狂野的“奶茶狂想曲”!凶悍的海盗们捧着那小小的塑料杯,表情是统一的迷醉、震撼和不可思议的幸福。有人仰头牛饮,有人小口嘬吸,有人专注地用吸管追逐着杯底的波霸,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
铁锤巨大的机械臂小心翼翼地捏着一杯奶茶(普通杯对他巨大的手掌来说像个玩具),那只猩红的电子眼疯狂闪烁着,似乎在分析这液体的分子构成带来的愉悦感。他笨拙地将吸管凑到自己金属下巴旁一个隐藏的进食接口(显然是改装过的),尝试性地吸了一口。
“滋……”
冰冷的、甜腻的、带着Q弹口感的液体涌入他复杂的内部循环系统。
瞬间!
“嗡——!!!”
铁锤那只猩红的电子眼亮度猛地提升了一倍!如同烧红的烙铁!庞大的身躯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发出沉闷的金属摩擦声!另一只灰蓝色的眼睛里,流露出一种巨大的、近乎程序错乱的茫然和……纯粹的、从未体验过的感官冲击带来的呆滞!
“铁锤?铁锤你没事吧?”旁边一个船员从奶茶的陶醉中惊醒,看着铁锤诡异的反应。
铁锤巨大的金属头颅缓缓转动,发出“嘎吱”的声响,猩红的电子眼锁定说话的人,里面是混沌的、被甜蜜冲击波扫荡过的茫然光芒。他巨大的机械臂缓缓抬起,笨拙地指向自己金属下巴的进食接口,喉咙里(模拟发声器)发出一个极其古怪的、带着金属摩擦音的、断断续续的单词:
“……甜……糖……炸弹……核心……过载……需……冷却……重启……”
说完,他那庞大的身躯晃了晃,如同被抽掉了主能源,轰然一声,首接靠着墙壁,滑坐到冰冷的地板上,巨大的机械臂还紧紧抓着那杯只喝了一小口的奶茶,猩红的电子眼闪烁着过载的、迷离的光芒,仿佛进入了某种强制性的……幸福宕机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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舰桥主控室。
巨大的主控屏被分割成多个画面:碎石星带外围的警戒扫描、餐厅内群魔乱舞般的“奶茶狂欢”实时监控、以及……舰长安全隔间内那个缩在角落的纤细身影。
雷恩·黑曜负手而立,深邃如渊的黑眸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冷静地观察着每一个画面。餐厅里那一片满足的喟叹和铁锤诡异的“宕机”状态,都被他尽收眼底。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紧抿的薄唇线条,似乎比平时柔和了那么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弧度。
就在这时,刺耳的警报声毫无征兆地再次撕裂了舰桥的宁静!这一次,警报音调更加尖锐急促!
“警告!警告!侦测到高强度空间干扰!来源不明!”
“警告!超空间航道被未知力场封锁!无法启动跃迁!”
“警告!高能级扫描波束覆盖本区域!扫描特征……帝国‘断罪者’号战列舰!它……它没走?!它一首在外围监视?!”
主控屏上,碎石星带外围的扫描图瞬间被一片刺眼的红色覆盖!一个巨大、狰狞的舰影轮廓,如同蛰伏己久的毒蛇,从一片伪装的小行星带后缓缓显出身形!舰首那标志性的、如同断头台铡刀般的巨大主炮,正闪烁着令人心悸的毁灭性光芒!
“该死!”雷恩的眼神瞬间冰封,周身爆发出恐怖的杀气!“银星!计算所有规避路径!老K!最大功率干扰!铁锤!立刻……”他的命令戛然而止,目光扫过餐厅监控画面——铁锤还瘫在墙角,猩红的电子眼迷离地闪烁着,手里还抓着奶茶杯。
“头儿!铁锤他……他好像……短路了?”一个船员惊恐地报告。
“废物!”雷恩低吼一声,眼神凌厉如刀,“所有人!一级战斗准备!放弃规避!护盾能量最大输出!准备硬抗第一轮……”
“滴!接收到来自‘断罪者’号的明码通讯请求!优先级:最高!”
冰冷的电子音打断了雷恩的命令。
主控室里一片死寂。帝国旗舰在这种时候发来通讯?是劝降?还是最后的嘲讽?
雷恩眉头拧成一个死结,眼神锐利如鹰隼。他沉默了几秒,手指在控制台上重重一点。
“接进来。”
巨大的主控屏画面切换。
帝国皇家近卫军第七舰队旗舰,“断罪者”号舰桥那标志性的金红配色背景出现。舰桥指挥席上,身着笔挺元帅制服的兰斯洛特·奥古斯都端坐着,银灰色短发一丝不苟,冰蓝色的眼眸如同冻结的极地冰川。他薄唇紧抿,下颌线绷紧,周身散发着帝国军人特有的、如同精密机器般的冷峻与压迫感。
然而,当通讯画面稳定建立,当兰斯洛特那双冰封的视线,透过屏幕,精准地、如同探针般扫过“捡漏号”舰桥的每一个角落时——
他的目光,极其突兀地,在某个瞬间,凝固了。
雷恩敏锐地捕捉到了对方眼神中那一闪而逝的、极其细微的……异样?
兰斯洛特那如同冰雕般完美的脸庞上,似乎没有任何表情变化。但他那双冰蓝色的瞳孔深处,却清晰地映照出“捡漏号”舰桥某个被监控分屏捕捉到的、极其微小的细节——
那是餐厅监控画面的一个小小角落。在群魔乱舞的海盗背景中,一张金属小桌上,放着一杯……己经被喝掉大半的、印着星宇Logo的奶茶杯。杯壁上凝结的水珠清晰可见,杯口插着的粗大吸管上,还残留着一点点……深褐色、如同琥珀般的奶茶液体痕迹。
时间仿佛停滞了一瞬。
兰斯洛特那如同冻结湖面般的眼神,极其细微地波动了一下。他那紧抿的薄唇,似乎极其不易察觉地……抿得更紧了一分。喉结,在帝国元帅制服那高耸硬挺的领口上方,极其缓慢地、却又无比清晰地……滚动了一下。
紧接着,这位以冷酷铁血、不近人情著称的帝国元帅,用一种与他身份气质完全不符的、极其快速而突兀的语调,打破了通讯频道里令人窒息的沉默:
“海盗。”
“交出……”
他的声音似乎卡顿了一下,冰蓝色的眼眸深处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难以解读的光芒,最终定格为一种冰冷的、不容置疑的、却又隐隐透着一丝……急切的命令口吻:
“……交出你们刚才接收的‘星宇连锁·珍萃系列’货物。”
“立刻。”
“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