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付雪晴咬着面包冲进教室时，早自习的铃声刚好响起。她气喘吁吁地拉开椅子，发现沈江屿己经端坐在座位上，面前摊着一本英文原版书，修长的手指正轻轻翻过一页。
"又迟到。"他头也不抬地说，声音里带着晨间特有的低哑。
"闹钟没响嘛......"付雪晴撇撇嘴，从书包里掏出一个皱巴巴的塑料袋，里面装着一块干巴巴的菠萝包。她刚咬了一口，就听见身旁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沈江屿合上书，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保温饭盒，啪地一声放在她桌上。
"吃不完。"他语气平淡，"扔了浪费。"
付雪晴眨眨眼，掀开饭盒盖子——里面整齐地摆着三明治、水果沙拉，还有一颗被煎成爱心形状的溏心蛋。
"......"
她抬头看向沈江屿，对方却己经重新翻开书，一副"别打扰我学习"的样子。只是他的耳尖微微泛红，暴露了此刻并不平静的内心。
"沈江屿。"付雪晴戳了戳他的手臂，"这个爱心......"
"锅的形状。"他面不改色。
"那为什么你的饭盒里没有？"她指了指他空空如也的桌面。
沈江屿的睫毛颤了颤："......吃完了。"
付雪晴憋着笑，用叉子戳起那颗颤巍巍的溏心蛋，故意在他眼前晃了晃："真的只是吃不完？"
沈江屿啪地合上书，转头盯着她："再问就还我。"
"我吃我吃！"她赶紧把蛋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好吃。"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两人之间的课桌上，那颗被吃掉的爱心蛋在晨光中显得格外明亮。
2
第二天清晨，付雪晴特意提前十分钟到校。教室里空荡荡的，只有沈江屿的座位上放着一个熟悉的保温饭盒。
她蹑手蹑脚地走过去，掀开盖子——今天的早餐是饭团，海苔被剪成小熊的形状贴在米饭上，旁边还用番茄酱画了个笑脸。
"噗......"她忍不住笑出声，没想到高冷的沈江屿还有这种手艺。
"笑什么？"
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付雪晴吓得差点把饭盒打翻。沈江屿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后门，手里拿着两盒牛奶，晨露沾湿了他的刘海。
"这、这个小熊......"她指着饭团，眼睛亮晶晶的。
沈江屿把牛奶放在她桌上，耳根发红："......随手做的。"
"那为什么我的有笑脸，你的没有？"她指了指他手里的另一个饭盒。
沈江屿沉默了一会儿，突然伸手捏住她的脸颊："话这么多，不如饿着？"
他的手指微凉，力道却很轻，像是怕弄疼她。付雪晴趁机把他的手拉下来，笑嘻嘻地说："那你喂我吃？"
沈江屿的表情瞬间僵住。他迅速抽回手，转身就走，却在门口绊了一下，差点撞到门框。
付雪晴捧着饭盒笑倒在桌上。
3
第三天，付雪晴起了个大早。她在厨房里折腾了半小时，终于做出两个勉强能看的饭团，又翻出妈妈的便当盒，小心翼翼地装好。
到教室时，沈江屿还没来。她把便当盒放在他桌上，又贴了张便利贴：【今天换我"吃不完"啦！】
上课前五分钟，沈江屿拎着书包走进来。他看到桌上的便当盒时明显愣了一下，随即注意到躲在课本后面偷看的付雪晴。
"......这是什么？"他掀开盖子，里面两个歪歪扭扭的饭团正可怜巴巴地躺着，海苔剪得七零八落，勉强能看出是兔子形状。
付雪晴从指缝里偷看他的反应："就、就是多做了点......"
沈江屿拿起一个饭团，仔细端详了一会儿，突然说："兔子？"
"是猫！"付雪晴不服气地纠正。
"......"
沈江屿咬了一口，表情瞬间凝固。付雪晴紧张地盯着他："怎么样？"
"......盐放多了。"
"啊？"她赶紧抢过另一个咬了一口，立刻被咸得皱起脸，"对不起！我、我重新去买......"
沈江屿却把饭盒拿回来，又咬了一口："不用。"
"可是很咸......"
"喝水就行。"他拧开矿泉水瓶，语气平静，"......造型不错。"
付雪晴愣愣地看着他一口一口吃完那两个咸得要命的饭团，心里某个地方突然变得软软的。
4
周五早晨，付雪晴在公交站等车时，突然被人从后面轻轻拍了下肩膀。
"沈江屿？"她惊讶地看着眼前的人，"你怎么在这？"
沈江屿穿着校服，肩上挎着书包，手里还拎着一个纸袋。晨光中，他的轮廓显得格外清晰。
"路过。"他说着，把纸袋递给她，"趁热吃。"
付雪晴接过纸袋，里面是热腾腾的鸡蛋饼和豆浆。她咬了一口，香甜的味道立刻在口腔里蔓延开来。
"好好吃！"她眼睛一亮，"哪家买的？"
沈江屿看着前方："......自己做的。"
"诶？"付雪晴差点被豆浆呛到，"你还会做鸡蛋饼？"
"嗯。"
"那为什么之前都是三明治......"
沈江屿的耳尖又红了："......锅坏了。"
付雪晴突然明白了什么，心跳加速："所以你今早特意......"
"车来了。"沈江屿打断她，推着她上了公交车。
车上人很多，付雪晴被挤得东倒西歪。突然，一只手臂环过她的肩膀，把她护在角落里。沈江屿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气包裹着她，让她一时忘记了呼吸。
"站稳。"他低声说，目光却看向窗外。
付雪晴偷偷笑了，把剩下的鸡蛋饼递到他嘴边："你也吃。"
沈江屿犹豫了一下，低头咬了一小口。他的唇擦过她的指尖，像一片羽毛轻轻扫过。
"......甜了。"他评价道。
付雪晴看着他被晨光勾勒出的侧脸，小声说："我觉得刚好。"
5
周末，付雪晴在家尝试做便当时，手机突然响了。是沈江屿发来的消息：【开门】。
她疑惑地走到门口，一打开就看见沈江屿站在门外，手里拎着两大袋食材。
"......你怎么来了？"
"教你做饭。"他径首走进厨房，把食材一样样拿出来，"免得毒死自己。"
付雪晴跟过去，发现他连围裙都自带了——深蓝色的，上面印着一个小小的雪人图案。
"这是......"
"超市送的。"沈江屿面不改色地系上围裙，"站过来。"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里，付雪晴见识到了沈江屿不为人知的一面。他切菜的姿势干净利落，煎蛋时手腕轻轻一翻就能让蛋完美翻身，甚至连摆盘都像艺术品一样精致。
"尝尝。"他把做好的便当推到她面前。
付雪晴夹起一块玉子烧，入口即化的口感让她惊喜地睁大眼睛："好好吃！你怎么什么都会啊？"
沈江屿低头整理厨具，声音很轻："......练的。"
"练了多久？"
"三年。"
付雪晴愣住了。三年前，正是她刚转学来的时候。
"......因为我？"
厨房里突然安静下来。沈江屿的背影僵了僵，半晌才说："......自己想。"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一首延伸到付雪晴脚边。她看着那个微微发红的耳尖，突然觉得嘴里的玉子烧甜得不可思议。
6
周一早上，付雪晴特意起了个大早。她按照沈江屿教的方法，做了一份像模像样的便当。
到教室时，沈江屿己经坐在位置上了。她神秘兮兮地把便当盒放在他桌上："今天换我'吃不完'了。"
沈江屿掀开盖子——饭团被捏成小熊形状，海苔剪得整整齐齐，旁边还用胡萝卜刻了一颗小星星。
"......进步很大。"他评价道。
付雪晴期待地看着他："尝尝看？"
沈江屿拿起饭团咬了一口，细细咀嚼后说："......咸淡刚好。"
"真的？"
"嗯。"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很好吃。"
付雪晴笑得眼睛弯成月牙："那以后我们轮流带早餐好不好？"
沈江屿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轻轻点头："......好。"
阳光洒在两人之间的课桌上，两个便当盒并排放着，一个深蓝，一个粉红，像极了某种无言的约定。
（待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