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有一瞬死寂。
连带着许昭昭的神情也瞬间凝固。
察觉出顾星河的用意，胸口那抹微妙的欣喜蓦然转成酸涩。
许久，电话里才传出许母端庄有礼的声音：“是小顾啊，没事，阿姨就不打扰你们叙旧了。昭昭，别回来太晚。”
她笑着挂断电话，可许昭昭却清楚，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所有人都不想她和顾星河有半点交集。
想着自己从小到大挨过的打，许昭昭的身体条件反射在颤。
“放开我！”
她抬手想要推开顾星河，却被男人狠狠地攥住手腕，拉进了路边的酒店。
随着房门紧闭的那一刹。
许昭昭被顾星河掐着后颈，被迫看向镜中的自己。
他声音玩味儿讽刺。
“勾搭完就想走？好好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确定不要？”
“还是说，你要听你妈的去找姓沈的温存？”
镜中的她衣衫凌乱，面色酡红，俨然一副情动的样子。
她却扯不出一点笑。
身后男人讽刺的目光，几乎要将她心脏扎穿。
想到许母数十年的强势逼迫，许昭昭豁出去一般，颤着手抓住男人的衣角，无声做出选择。
男人沉默良久，转身将人压在床上。
一夜欢愉。
再睁眼，天色已经大亮。
想起被扔在马路上的手机，许昭昭像从前一样，下意识去拿顾星河的手机。
他靠在床头点着烟，全然不在意。
“0824。”
“什么？”
“密码。”
许昭昭指尖猝然悬在屏幕上——
任凭她如何回忆，也想不起来这串数字……和她有关。
她笑了下，故作漫不经心：“好熟悉的数字，有什么含义吗？”
“嗯，”顾星河眉眼间染上一抹笑意，“一个对我很重要很重要人的生日。”
他脸上的珍重狠狠刺痛了许昭昭的眼。
情绪反复下，许昭昭突然固执的想要证明些什么。
“那我呢，我又是你什么人？”
顾星河笑了笑没开口，将她手中的手机抽出后，径直离开。
徒留许昭昭呆坐在原地，呼吸一寸寸凝滞。
良久，她极轻地笑了下。
能是什么呢。
许昭昭不过是一次次被人嫌弃、抛下的可怜虫。
她缓过情绪后打车回家。
还才推开大门，一个茶杯便迎面砸来。
“过来跪下！”
许母拿着戒尺怒不可遏。
许昭昭认命上前跪好。
这种场面，她早已习惯。
许母端坐在沙发上，一举一动皆是端庄，拿着戒尺扬起又落下的手，却次次用尽全力。
“你怎么这么不知廉耻？五年了，姓顾的一回来你就巴巴往上凑，许家的脸都让你给丢尽了！我一而再跟你说不许和他往来，你把我的话全当耳旁风是不是！”
“可是妈，当初您也答应过我会帮他们。”
这是二十三年来，许昭昭第一次打断许母的话。
如果五年前许父许母没有违背对她的承诺，没有对顾家的求助视而不见。
那她和顾星河，根本不会走到今天这种境地。
客厅徒然死寂，许母保养得当的脸倏然惨白。
随即越发狠厉的戒尺落在许昭昭的身上。
整整23下，落下时带着凌厉的风声，却诡异地没在她身上留下一点痕迹。
只有火辣辣的痛感在皮肤下蔓延。
直到最后一下打完，许母才缓缓放下戒尺，又恢复往日的从容。
“既然你管不住自己，也没本事圈住沈宥禾，那就老老实实接受我给你安排的好婚事。”
原来，一个长相丑陋、最爱折磨女人的败类，只是因为家里条件比许家好，在许母眼里就是好婚事。
许昭昭眼底划过一抹讽刺。
她早该明白的，不是吗？
就如同五年前一样，他们用顾星河的生路逼着自己和他断绝往来。
甚至，威胁她亲手打掉那个孩子……
她在这个家，从来没有资格反对。
正当许母命人强压着许昭昭去见联姻对象时，沈宥禾来了。
“许阿姨，方便我接昭昭出去转转吗？”
几乎是没有迟疑地，许母便点头同意。
两人并肩朝外，彻底脱离许母的视线范围，许昭昭才微微挪开半步，哑声道：“多谢。”
沈宥禾没应。
良久，他勾起唇，近乎绝情地在她耳边落下一笑。
“听说，你肚子里那个贱种的父亲，今天是来孟家——提亲的。”
“许昭昭，你说你为他做了这么多，结果连上场的机会都没有，何必呢？我不比他好？”
许昭昭闻言徒然一僵，顺着沈宥禾戏谑的目光抬头。
就见刚从孟家走出的孟父孟母身侧，跟着孟南夕和顾星河。
她几乎本能想转身，却被沈宥禾强硬地禁锢在原地。
不堪和难耐逼得许昭昭死死咬住了唇。
耳边是顾星河郑重的承诺。
“伯父伯母放心，娶南汐，是我此生认定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