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婶,您放心,”江玉梅语气虽然真诚,但面对王秋霜的鄙夷,她多少有点心虚,只能硬着头皮保证,“我们虽然是农村出身,没有多少积蓄,但我们会承担所有责任的。”
“谁是你大婶?!”王秋霜挑眉,“就你,在陆氏当几辈子牛马,都不够赔我孙子的损失!”
江玉梅一时不知道该再怎么接话。
“还愣着干嘛?”王秋霜撇嘴道,“还不赶紧去洗干净了泥巴味,再来打扫卫生!”
“哦,好,好,我马上去。”
江玉梅忙点头。
王秋霜也懒得搭理她,自顾自扭身往前走。
旁边等候的年轻佣人,立刻上前,扶着王秋霜,一起走了。
门口站立的几个彪形大汉,都九十度鞠躬,恭送老夫人回去。
看着王秋霜走远,那几个大汉都起身,江玉梅才小声对身边的光头男说了句,“我,我去洗澡……”
江玉梅怕他以为她逃跑。
等了一会儿,才听见他居高临下地“嗯”了一声。
江玉梅的脸又红了。
守寡十八年,她觉得今天自己的老脸都丢尽了。
江玉梅头也不抬地赶紧下楼,去找浴室了。
到了一楼,江玉梅看到医院旁边超市有卖衣服的,又进去买了身衣服。
她只敢挑最便宜的买,就这样还花了二百多。
找到浴室,一问价格五十元一次,江玉梅又开始心疼花钱。
没办法,她硬着头皮走进去。
浴室里人好多。
江玉梅有点尴尬。
活了西十年,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脱衣服,洗澡。
她窸窸窣窣做贼一样,把衣服脱下来。
刚脱完衣服,准备裹上旁边的干净大毛巾,江玉梅就觉得,周围女人的眼睛好像都盯在了她身上。
她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
第一次进浴室洗澡,也不清楚会有什么流程。
江玉梅头也不敢抬,脸红得像煮熟了的虾米。
今天丢人不是一次两次了,似乎陷入了一场噩梦一般,无处不在的打击接连不断。
她裹着大毛巾,脸红得发烫,装作无视别人的目光,往热气腾腾的浴室里走。
水雾缭绕里,依稀能听到她们的议论。
“这个女的皮肤好白啊。”
“是啊,身材太棒了吧,皮肤还那么细腻……”
江玉梅听到原来是在评价她的身材,心里觉得害羞,但瞬时又轻松了一些。
她也顾不得别人议论,急匆匆把澡洗完。
五十块钱花的实在心疼,她动作迅速,又很用力地把全身搓了个遍。
江玉梅裹着浴巾出来,还没穿衣服,前面一个打扮时尚的中年女人走近了她。
“女士,您好。”
女人的声音很是客气。
江玉梅不明所以,也很客气地回了个“你好”。
“女士,是这样的,我是从事人体绘画艺术的画家,”女人笑着介绍道,“如果您有兴趣当人体模特,我可以给您一笔很丰厚的报酬,这是我的名片,有兴趣随时都能联系我。”
江玉梅一听,白皙的脸上,又泛起了红晕。
“不,不,不,”她像见了鬼一样跟女人摆手,“没兴趣,没兴趣……”
天呐。
这都什么事儿啊。
不会是骗子吧?!
“我知道您可能一时接受不了,”女人并不意外,依旧笑着说道,“我也不是骗子,是诚心想邀请您。做人体模特,好的话,一个月报酬在五万到十万之间,一年最高可以百万,名片您先收下,想好了可以联系我。”
说完,女人把名片塞到江玉梅手里,跟她笑了笑,转身便走了。
江玉梅看着女人的身影,愣了半天。
首到觉得身上有些冷了,她才低头看了看名片上的名字和电话。
林夕。
江玉梅心里记了下她的名字。
赶紧把衣服穿好,名片装进口袋里,用手按了按,唯恐会掉出来。
万一这事儿是真的,她就能还清陆老板的钱了。
人体模特这词儿,江玉梅曾经也听过。
肯定不是什么正经工作。
肯定得脱衣服,让人家又看又摸又画。
她本来就脸皮薄,根本接受不了这种活儿。
再说,长得好看的年轻女子有的是,怎么会让她这种乡下老女人当模特。
骗子的可能性最大。
可是转念想想,能一两年就赚到一百万,脸皮又不当饭吃,如果哪天走投无路了,她愿意冒着被骗的风险试一试。
江玉梅边想着,边挽好头发往病房楼赶。
出来了有一会儿了,别让陆老板误会她真跑了。
江玉梅回到病房门口。
光头男李强和几个男人,还在那里守着。
江玉梅明显感觉到,几个男人看她的眼神,似乎有点不一样了。
好像很惊讶。
江玉梅想,他们一定以为她逃跑了,对她的回来很意外。
她跟他们点了点头,便低头敲门进了病房。
房门关上,李强和几个男人同时长舒了一口气。
“我的天,这婆娘竟然这么漂亮,”李强两眼放光,“怪不得她一哀求,陆总就把她儿子放了,还是老板的眼光毒辣。”
“何止漂亮,”另一个男人同样垂涎三尺,“换了件衣服,才看出来身材是一等一的好啊!”
江玉梅推开房门,才发现床边有一个男人正在和陆景漓说话。
“小叔,我昨晚上战斗的太过激烈,所以才来晚了嘛,”男人跟陆景漓道歉,“都是我的错,正好你身边没人照顾,我这几天陪着你,好好将功赎罪。”
“就你这样的助理,要不是因为大哥,我早让你滚蛋了,”陆景漓看都没看他,冷眼道,“用不着你照顾,滚远点。”
江玉梅听着两人的对话,好像很不友好的样子,也不敢出声,只能悄悄把门关上了。
轻轻的关门声,还是引起了两个人的注意。
站着的男人回头一眼就看到了江玉梅。
眼神中满是讶异和兴奋。
“小叔,她是谁?!”
陆良诚作为陆景漓的侄子兼助理,阅女无数,还没见过像江玉梅这样,又成熟又清纯,虽是,却还带着一丝羞涩的女子。
“肇事方的母亲,”陆景漓眼眸瞥过江玉梅,心里某处似乎猛跳了几下,喉咙有些发紧,却也不动声色,“替她儿子赔罪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