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什么?!】巨大的恐慌如同海啸般席卷而来,大脑一片空白!【不能不说!不说就死!】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所有的羞耻、恐惧和理智!我几乎是凭着本能,在侍卫将我塞进车厢的前一秒,用尽全身仅存的力气,猛地抬起头!
目光死死锁住街对面车帘后那双温润却充满惊愕的眼眸!
嘴唇颤抖着,张开。
干涩嘶哑、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却又因为孤注一掷而显得异常清晰的声音,冲破了喉头的阻滞,在清晨微凉的空气中响起,带着一种近乎悲鸣的绝望和孤注一掷的疯狂:
“顾……顾兄!”
“我……我心悦你!”
“是真的!”
轰——!
世界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安静了。
王府侍卫的动作僵在半空。
街边偶尔路过的行人愕然驻足。
连拉车的骏马似乎都打了个响鼻。
顾砚之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那双温润的眸子里,所有的惊愕、担忧、困惑,都在这一刻被这句话带来的、石破天惊般的荒谬和冲击彻底炸碎!只剩下纯粹的、难以置信的空白!
他掀着车帘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指节泛白。
而我,在吼出这句耗尽所有勇气的“情话”后,如同被抽干了最后一丝力气,身体一软,眼前彻底被无边的黑暗和巨大的羞耻感吞没。
意识沉沦的最后一瞬,只感觉身体被粗暴地塞进了冰冷宽敞的车厢,厚重的车帘在身后落下,隔绝了外面所有的光线和……那双写满震惊的眼眸。
以及,脑中那冰冷系统音迟来的、毫无波澜的提示:
“新手任务:表达情意(目标:顾砚之)己完成。”
“目标顾砚之好感度变动:+1%”
“当前好感度:6%”
“新手任务奖励结算中……”
意识如同沉在粘稠的墨海里,沉沉浮浮。没有光,没有声音,只有一片混沌的、沉重的虚无。身体的剧痛似乎被隔绝在很远的地方,只剩下一种深沉的疲惫和一种奇异的“空荡”感,仿佛灵魂被彻底洗涤,卸下了某种沉重到无法呼吸的枷锁。
不知过了多久。
一丝微弱的光感刺破了黑暗。
紧接着,是声音。
“……小侯爷?小侯爷?”
“……醒了!谢天谢地!快!药温着呢!”
“……慢点……当心手腕……”
是奶娘周嬷嬷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狂喜和浓重的哭腔,还有青禾那丫头压抑不住的啜泣。
眼皮沉重得如同灌了铅。我费力地掀开一条缝隙。
视线模糊了好一阵才勉强聚焦。
不再是王府那奢华冰冷的静室,而是我熟悉的“听竹苑”暖阁。光线透过半旧的青纱窗棂洒进来,带着几分暖意。身下是铺着熟悉软垫的床榻,身上盖着带着阳光和皂角气息的锦被。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药味,但其中混杂着一丝属于家的、令人心安的陈旧木头和熏香的气息。
我回来了。
真的回来了。
巨大的虚脱感和劫后余生的庆幸如同温暖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意识。身体依旧沉重,左手腕处传来熟悉的、锥心刺骨的剧痛,提醒着那场噩梦的真实。口鼻间残留着淡淡的血腥和苦涩,但那股萦绕不散的、来自王府的冰冷威压,终于消失了。
“昭儿!我的昭儿!你终于醒了!吓死娘了!”娘亲扑到床边,冰凉颤抖的手抚上我的额头,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滚落,那张素来苍白温婉的脸庞此刻毫无血色,写满了惊惶和后怕。
“娘……我没事……”我嘶哑着开口,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想抬手安抚她,却牵动了左腕的剧痛,闷哼一声,冷汗瞬间浸透鬓角。
“别动!别动!”奶娘端着药碗,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满是心疼和紧张,她小心翼翼地将温热的药匙递到我嘴边,“先喝药,王太医说了,醒了就得立刻喝药巩固……老天保佑……可算回来了……”
温热的、苦涩到极致的药汁滑入喉咙,带来一阵灼烧感。这熟悉的苦味,此刻却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归属感。我顺从地小口喝着,目光扫过娘亲憔悴的脸,奶娘眼下的青黑,青禾红肿的眼睛……心头涌起巨大的酸涩和愧疚。
【回来了……】
【活下来了……】
这个认知带着沉甸甸的分量。然而,就在这丝劫后余生的暖意刚刚升起的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