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青崖奇遇
# 第一章 青崖奇遇
晨光穿透青岚山脉终年不散的雾气，在悬崖峭壁上投下斑驳光影。陆尘用牙齿咬紧捆药绳，布满老茧的双手抓住岩缝，像只壁虎般贴在近乎垂首的崖壁上。他右腿有道三寸长的伤口，那是半个时辰前为躲避毒鳞蟒留下的。
"第七株。"陆尘小心翼翼将闪着蓝光的七叶青岚草装入腰间玉盒。药篓里还有六株形态各异的灵药，都是他天没亮就上山采的。山风掠过他被汗水浸透的粗布衣衫，带来刺骨寒意。
十六岁的少年抬头望了望天色，云层中隐约有电光流转。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得在午时前回去，王掌柜说过今日有仙师来收药。"
正待往下攀爬，头顶突然传来震耳欲聋的爆鸣声。三道流光自北方天际疾驰而来，所过之处云层撕裂，气浪将百年古木连根拔起。陆尘瞳孔骤缩，三年前那个血色黄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当时也是这样耀眼的剑光，然后是父母将他推入水井时扭曲的面容...
"躲起来！"少年本能地蜷缩进岩缝，怀中紧紧抱住药篓。那柄始终随身携带的断剑硌得胸口生疼，那是他在废墟里找到的唯一遗物。
剑光转瞬即至。为首的白衣修士突然凌空停住，袖中飞出一面青铜古镜。镜面照射处，悬崖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符文。
"果然在此！"白衣修士声音透着狂喜，"青岚秘境入口！"
"师兄小心！"右侧女修突然厉喝。一道黑芒自云层中劈下，白衣修士仓促撑起的灵气屏障如纸糊般破碎。鲜血喷洒中，三道黑影显现身形。
陆尘屏住呼吸。这些修士交战产生的余波将方圆百丈的岩石碾成齑粉，他藏身的岩缝开始剧烈摇晃。一块磨盘大的山石擦着他后背砸落深渊，许久才传来回响。
"魔门妖人！"白衣修士怒吼，"你们怎知..."
"哈哈哈！"黑袍人狂笑打断，"多谢玄霄宗带路！"说话间袖中飞出九枚骨钉，每枚都缠绕着扭曲的怨魂。
陆尘捂住耳朵仍被震得七窍流血。当他再次睁眼时，天空己下起血雨。白衣修士被拦腰斩断，那面青铜镜坠向山涧。女修抱着同门尸体尖啸着冲入敌阵，随即被黑雾吞噬。
最后一位青衫修士突然转头，目光如电射向陆尘藏身处。少年浑身血液瞬间冻结——那是一双没有瞳孔的纯黑眼睛！
"还有蝼蚁在看戏。"修士嘴角咧到耳根，随手弹出一道灰光。
陆尘下意识摸向怀中断剑。灰光距他眉心三寸时，断剑突然发烫。那道必死的攻击如同撞上无形屏障，在空气中荡起涟漪后消散无踪。
"咦？"修士面露诧异，正要再出手，天际突然传来威严喝声："魔孽敢尔！"
万丈金光破开云层，黑袍人们脸色大变："玄霄老怪！撤！"三人化作黑雾遁走。金光中隐约可见一道人影，却未追击，而是卷起坠落的青铜镜消失在天际。
悬崖恢复寂静，只有山风呜咽。陆尘瘫坐在岩缝里，手中断剑不知何时多了几道裂纹。他颤抖着去摸药篓，却发现灵药全化成了灰烬。
"完了..."少年绝望地看着空荡荡的药篓。这些药材是药铺掌柜王济海点名要的，据说关系到某位大人物的炼丹所需。想到王掌柜鞭打学徒的凶狠模样，陆尘后背渗出冷汗。
正发愁间，头顶传来碎石滚落声。先前修士交战处，崖壁剥落大片山石，露出人工开凿的痕迹。有青光从缝隙中透出，在阳光下如流水般荡漾。
陆尘犹豫片刻，还是攀了上去。裂缝深处嵌着块巴掌大的青铜碎片，表面布满玄奥纹路。那些纹路仿佛有生命般缓缓流动，盯着看久了竟让人头晕目眩。
"这是...仙家宝物？"少年小心触碰碎片。指尖接触的瞬间，无数画面在脑海炸开——
九座悬浮仙宫在星空中崩塌，青衣道人持剑独战万千魔影，最后化作流光坠向大地...画面最后定格在一枚青莲种子穿透虚空，没入某个婴儿心口的瞬间。
"啊！"陆尘抱头惨叫。碎片突然融化，顺着指尖钻入体内。剧痛如千万根烧红的钢针在血管里游走，最后全部扎向心脏。他眼前一黑，坠入无尽深渊。
昏迷前最后一刻，少年恍惚看见自己胸口浮现九瓣青莲虚影。远处传来急促的破空声，似乎有更多人正在赶来...
???
三日后，青岚镇济世药铺后院。
"装什么死！"一桶冰水泼在陆尘脸上。王济海肥胖的身躯堵在柴房门口，手里皮鞭抽得啪啪作响，"让你采的七叶青岚草呢？"
陆尘艰难支起身子。他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但诡异的是，原本被毒蛇咬伤的右腿居然结痂了。更奇怪的是，他能清晰看见三丈外王济海脸上每个毛孔，甚至能听见隔壁街贩夫的叫卖声。
"说话！"鞭子抽在背上，火辣辣的疼。
"遇到仙师斗法..."陆尘哑着嗓子解释，"药材都..."
"放屁！"王济海一脚踹来，"昨日玄霄宗仙师亲自来问，说当时根本没人存活！"他揪住陆尘头发拖到院中，"既然采不到药，留着你..."
话音戛然而止。院墙上不知何时多了道黑影。那是个全身裹在黑袍里的怪人，脸上戴着青铜面具，只露出双猩红眼睛。
"你...您是？"王济海声音发颤。
黑袍人抛来个布袋。沉甸甸落地的声响让掌柜眼睛发首——那是至少五十两银子！
"这少年，我要了。"黑袍人声音嘶哑，每个字都像钝刀刮骨。陆尘浑身寒毛倒竖，本能地摸向怀中断剑。
王济海谄笑着捡起钱袋："仙师慧眼！这小子虽然笨手笨脚，但..."话未说完，黑袍人突然抬手。掌柜肥胖的身躯如烂泥般倒地，七窍流出黑血。
"三日前，你在青岚崖看到了什么？"黑袍人逼近陆尘，面具下传来腐败气息。少年惊恐地发现身体动弹不得，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不说？"黑袍人枯爪般的手按在陆尘天灵盖，"搜魂便知。"
就在此刻，陆尘胸口突然爆发出耀目青光。黑袍人惨叫暴退，整条右臂竟化作白骨！九瓣青莲虚影在少年周身流转，隐约有大道之音回荡。
"道种！果然是道种！"黑袍人又惊又喜，"消息没错，九霄..."话到一半突然僵住，低头看见胸前透出的剑尖。
"魔门宵小。"清冷女声响起。黑袍人炸成血雾，露出后方持剑的素衣女子。她看起来二十出头，眉间一点朱砂，衣袂无风自动。
女子凝视陆尘胸口的青莲虚影，古井无波的眼中泛起涟漪："太虚道种...竟真存于世。"
陆尘眼前阵阵发黑。在彻底昏迷前，他感觉女子冰凉的手指按在自己眉心，有清流涌入西肢百骸。
"我叫苏雨薇。"这是他听到的最后一句话，"从今日起，你入玄霄宗门下。"
青莲虚影缓缓收敛，最终在少年心口形成九道莲纹。远处云层中，有雷霆无声滚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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