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阿如家，浅夏被扑面而来的暖意裹挟。
山洞内墙壁挂着各式各样的贝壳，中央篝火堆跳跃的火苗将两个雄性兽人的轮廓映得忽明忽暗。
左侧雄性正往石锅里搅拌浆果汤，兽皮围裙上沾着星星点点的紫色汁液；右侧的银发雄性半跪在地上，任由三只毛茸茸的幼崽拽着他的尾巴打闹，蓬松的狼尾随着晃动扫起阵阵尘土。
“这是阿峰和洛。” 阿如大大方方地搂住两人的肩膀，火焰在她眼角跃动，“孩子们，快叫浅夏阿姨！”
三只幼崽齐刷刷转头，浅夏瞬间被三双不同颜色的眼睛盯得发怔 —— 左边奶团子顶着雪狐耳朵，冰蓝色瞳孔像浸着碎冰；中间那只摇晃着黑豹尾巴，琥珀色眼睛警惕地眯成细线；最右边的小不点却长着银灰色狼耳，和阿如的狼形如出一辙。
“看出门道了吧？”
阿如狡黠地眨眨眼，从洛手里接过挣扎的幼崽抱在膝头，“雪狐那只随阿峰，黑豹的像洛，而这只随我，是只雌性。”
她指尖划过幼崽蓬松的皮毛，“我们兽人的幼崽落地就是兽形。”
浅夏蹲下身，雪狐幼崽突然凑过来，的鼻尖轻嗅她手腕的草药味。“万一……” 她喉头发紧，目光扫过三只形态各异的幼崽，“万一幼崽全部长得像兽母，怎么分辨是随哪个兽父？”
“傻问题！” 阿如抓起浅夏的手按在狼崽子背上，温热的绒毛顺着掌心蔓延，“雌性的兽形只会传给女儿，但也得女儿找到同属性的伴侣才能延续。就像你 ——” 她突然凑近，呼出的热气拂过浅夏泛红的耳尖，“银犬可是上古血脉，整个部落只有你能生出银犬幼崽。但如果想生出银犬雄崽，得找个和你一样是银犬的雄性伴侣。”
石锅咕嘟冒泡，浅夏望着阿峰和洛一递一答地收拾烤架，忍不住捅了捅阿如的胳膊：“他们俩…… 就从没红过脸？”
阿如正逗着怀里的狼崽，闻言突然低笑出声，银灰色的狼尾在身后轻轻扫过地面：“别人家里不好说，我这儿啊 ——” 她故意拖长尾音，指尖挑起浅夏的一缕头发，“自有御夫的法子。”
浅夏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刚要追问，阿如却突然凑近，温热的呼吸拂过她耳廓，声音压得极低，像淬了蜜的钩子：“晚上关了灯，谁表现好，谁就能挨着我睡。如果表现都好，那就我们三个一起。”
“轰” 的一声，浅夏感觉耳朵像被火燎过，瞬间红透了。
她猛地往后缩，撞在身后的石墙上，惊得黑豹幼崽 “喵呜” 一声炸了毛。
“阿如！” 她又羞又窘，抓起手边的草垫往阿如身上丢，“你…… 你怎么什么都敢说！”
阿如接住草垫哈哈大笑，狼崽被震得从她怀里跳下来，摇摇晃晃扑向浅夏的脚边。“这有什么好害羞的？” 她挑眉，眼底闪着狡黠的光，“雄性啊，就得像驯鹿似的，给点甜头再拉紧缰绳，保管服服帖帖。”
她伸手揽住浅夏的肩膀，往石桌方向带：“你看，阿峰打猎最厉害，洛手巧会做石器，各有各的好。早上醒来有热汤喝，出门有伴当护卫，晚上还有人暖被窝 ——” 她掰着手指细数，忽然拍了下手，“多幸福！”
浅夏的脸颊还在发烫，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扫过石屋 —— 阿峰正把晾好的兽皮叠得整整齐齐，洛蹲在地上陪幼崽玩耍，篝火映着他们专注的侧脸，竟异常和谐。
“你看，” 阿如顺着她的视线望去，语气里满是自得，“我是不是活得很滋润？”
她突然转头，眼里的认真压过了玩笑，“浅夏，别总想着选哪个。你心里装着谁，就把谁留在身边。阿如敢保证，他们只会比着对你好，哪舍得让你受委屈？”
她抓起浅夏的手，按在自己温热的狼尾上：“雄性天生就该为雌性打猎、筑巢、照顾幼崽，这是部落的规矩。你长得好，又会种树治病，多少雄性盼着被你挑中呢？” 她凑近了些，声音里带着蛊惑，“想想看，冬天有人给你暖床，夏天有人给你扇风，树苗渴了有人浇水，你只需要舒舒服服地当你的女主人 ——”
“我…… 我不是这个意思！” 浅夏慌忙抽回手，却被阿如按住手腕。
石屋的火光落在她泛红的眼角，映得那双眼睛像浸在水里的樱桃。
“那你是哪个意思？” 阿如歪头笑，银灰色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是怕艾雅抢了你的心上人，还是……你心里早就有了人选，却舍不得做决定？”
浅夏被问得哑口无言，脑海里不受控制地闪过两个人影 。
石屋的篝火突然爆出一串火星，阿如用树枝拨了拨火堆，银灰色的狼耳抖了抖，忽然朝浅夏挤了挤眼：“说起来，你和玄烬挤在一个山洞，就真的放心？”
浅夏正逗着雪狐幼崽的手一顿，指尖被小家伙舔了一下，痒得她缩回手：“放心什么？”
“放心他不会大发啊。” 阿如说得首白，眼神往洞外瞟了瞟，像是怕被谁听见，“他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你们孤男寡女住在一起，夜里就没点……” 她故意拖长尾音，嘴角勾着促狭的笑，“他要是憋坏了身子，可是会影响打猎的。”
“阿如！” 浅夏的脸 “腾” 地红了，抓起草垫往她身上拍，“你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我们就是…… 就是普通的同住！”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想起夜里偶尔撞见玄烬蜷缩在草堆里发抖的模样，心里忽然有点发虚。
阿如接住草垫，笑得更欢了：“普通同住？浅夏，你当我没年轻过？雄性那点心思，我闭着眼都能猜到。”
她往浅夏身边凑了凑，压低声音，“他看你的眼神，早就不是‘弟弟看姐姐’了，那是饿狼盯着肉呢。”
浅夏的心跳漏了一拍，慌忙别开脸：“你别乱说……”
“我乱不乱说你心里清楚。” 阿如收起玩笑的神色，指尖敲了敲石桌，“实在不行，就让他搬出去住？总比憋出毛病强。”
“可我一个人住山洞……” 浅夏咬了咬下唇，想起夜里森林里传来的兽吼，“万一有野兽闯进来怎么办？” 她毕竟是来自现代的灵魂，对野外的危险始终存着敬畏。
“这还不简单？” 阿如拍了下手，“去族长那里申请住雌性群居屋啊！” 她掰着手指算，“里面住了十几个单身雌性，山洞外头还有部落雄性轮流保护！”
浅夏愣住了：“还有这种地方？”
“当然！” 阿如点头，狼尾在身后轻轻扫着地面，“以前我没找伴侣时也住那儿，夜里大家围着火堆聊天，谁要是晚归，总有姐妹去接。比一个人守着山洞安全多了，还热闹。” 她看着浅夏犹豫的神色，又加了把火，“你去了正好，她们早就想跟你学种树了，住一起还能顺便教她们。”
浅夏望着石屋外渐渐沉下去的夕阳，心里的天平慢慢倾斜。
住雌性群居屋，既能避开阿如说的那些尴尬，又能解决自己独居的恐惧，听起来确实是两全其美的办法。可一想到玄烬得知消息时可能会露出的失落眼神，她又有些迟疑。
“你啊，就是心太软。” 阿如看穿了她的心思，伸手戳了戳她的额头，“雄性都是要长大的，总不能一首躲在你翅膀底下。再说了，群居屋离你的树苗地也近，他真想见你，白天照样能来。”
浅夏的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裙摆，耳尖的红还没褪去，心里却渐渐有了主意。或许阿如说得对，有些距离，对两人都好。她抬起头，刚要说话，却见阿峰端着浆果汤走过来，洛跟在后面，手里还捧着件叠好的厚兽皮：“夜里凉，带上这个。”
浅夏接过兽皮，指尖触到温热的皮毛，突然觉得阿如说的 “群居”，或许真的是个不错的选择。至少不用再对着玄烬那双滚烫的眼睛，不用再被阿如问得面红耳赤，不用再…… 纠结那些她暂时不敢面对的心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