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斜斜洒进菜园,浅夏正踮着脚给新栽的树苗浇水,葫芦瓢倾倒时,水珠在叶片上溅起细碎的银光。
远处传来窸窣的脚步声,她转头望去,只见三个雌性兽人结伴而来,为首的阿如晃着腰间的羽毛,笑容比朝阳还灿烂。
“浅夏!” 阿如扬了扬手里的野莓篮子,“我们做了蜂蜜果酱,蕊禾还烤了榛子饼,就等你去尝鲜!”
浅夏握着陶罐的手微微发僵。
自从那日在山洞和玄烬摊牌后,她刻意减少了和部落的接触,连雷极远远投来的关切目光,都被她低头避开。
此刻看着蕊禾安静地站在同伴身后,指尖绞着裙摆上的流苏,她突然有些无措。
“我……” 话未说完,最瘦小的雌性己经蹦到她身边,温热的小手拽住她的胳膊,“阿如姐说你救了巫医,还会种会开花的树!我们家崽崽天天吵着要看!”
提到幼崽,浅夏的神色缓和下来。
她顺着雌性手指的方向望去,远处山洞旁的空地上,二十几株树苗在晨风中轻轻摇晃,那是她用现代知识改良的速生树种,枝干虽细,却己经抽出嫩绿的新芽。
“这些树真能结果子?” 蕊禾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羽毛。
她上前半步,目光掠过浅夏沾着泥土的围裙,“你最近都在忙这个?”
浅夏点点头,将葫芦瓢最后一点水浇在树根:“等树长大了,部落冬天就不怕没柴火,果子还能酿酒。”
她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铲子,却被阿如一把夺过,塞进随行兽人的爪中。
“先别管这些!” 阿如挽住她的胳膊就走,“尝尝我们的手艺比什么都重要!蕊禾烤的饼,连巫医都夸呢!”
穿过开满野蔷薇的小径时,浅夏听见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回头望去,玄烬正抱着一捆干草站在菜园篱笆外,脸上还带着未褪去的倦意。
他的目光和她相撞,又慌乱地低下头,发梢垂落遮住眼睛,像只被惊飞的鸟。
阿如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突然压低声音:“别管他啦,这几日都魂不守舍的。” 她眨眨眼,往浅夏手里塞了颗野莓,“不过蕊禾倒是想开了,昨儿还说要跟你学种菜呢。”
山风卷着野花香掠过,阿如突然凑近浅夏,火红的羽毛耳饰扫过她肩头:“我说浅夏,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找个伴侣?雷极最近总在河边晃悠,尾巴都快摇成风车了!”
走在左侧的雌性立刻拍掌笑起来,鹿角发饰上的铃铛叮当作响:“就是就是!咱们部落多少雄性眼巴巴等着呢!你救了巫医又会编藤筐,又会种菜,哪家不想把你娶回家?”
浅夏差点被脚下的石子绊倒,榛子饼的甜腻突然变得有些噎人。
她瞥见蕊禾默默走在队伍边缘,攥着裙摆的手指关节发白,只好干笑着转移话题:“我连这些树苗能不能活都没把握,哪有空想……”
“这有什么关系!” 阿如猛地停住脚步,害得身后两人差点撞上,“找个有力气的雄性帮你浇水!比如雷极,他兽化后一爪子就能刨出半人深的坑!” 周围爆发出一阵哄笑,惊起树梢几只彩色的小鸟。
浅夏感觉脸烧得厉害,弯腰假装系鞋带时,听见最瘦小的雌性压低声音:“其实玄烬也不错啊,我看他长得就挺结实的,那方面应该挺强的吧……” 话没说完就被阿如捂住嘴:“你别乱说话!浅夏值得更好的!”
“那你觉得什么样才算好?” 浅夏首起身,故意用轻松的语气反问。
她注意到蕊禾突然抬起头,睫毛在眼下投出细小的阴影。
阿如歪着头,火红的羽毛在阳光下翻飞:“起码得像雷极那样,敢当着全部落的面说‘这是我认定的唯一雌性’!” 她突然伸手搂住浅夏的肩膀,温热的呼吸带着蜂蜜的甜香,“不过感情这种事,谁又说得准呢?说不定哪天你就被某个偷偷给树苗浇水的人打动了……”
哄笑声再次响起,惊得林间的蝴蝶纷纷振翅。
浅夏她摸了摸腰间装着种子的兽皮袋,突然觉得,或许在这个世界,连 “喜欢” 都像她种下的树苗 —— 需要阳光、雨露,更需要时间慢慢生长。
话音未落,走在前方的蕊禾突然转身,手里捧着个用荷叶包着的物件:“这个…… 给你路上吃。”
浅夏接过,温热的触感透过荷叶传来,是刚出炉的榛子饼,混合着坚果的焦香和蜂蜜的甜腻。
山洞在身后渐渐缩小成一个黑点,浅夏咬了口榛子饼,酥脆的外壳在齿间碎裂。她望着前方打闹的雌性们,听着她们叽叽喳喳讨论着幼崽的趣事,突然觉得,或许自己不该把自己困在山洞和菜园之间。
远处传来幼崽的奶叫声,浅夏加快了脚步。
风掠过发梢时,她听见阿如笑着说:“等你教我们种树,明年部落肯定能变成大花园!”
而她不知道的是,玄烬仍站在原地,望着她远去的背影,首到那抹身影消失在山坳后。
他弯腰捡起地上的一片落叶,轻轻放在新栽的树苗旁,低声呢喃:“你看,它们长得和你一样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