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重操旧业？
岭南，南州，橘县。
岭南三州，安州、邕州、南州，以南州战事最频繁，与獠人交战激烈。
南州又有三县，分别为橘县、巫县、南县，梅岭古道的四分之三，都位于橘县县内。
说来也怪，南州烽火不断，可南州的贸易却做得如火如荼，南来北往的商人络绎不绝。
盛夏，橘县县城内人流如织。
陈卓一身青衣，在洛忍、沙迳，以及六个军中精锐的簇拥下，来到一小院前。
沙迳乃沙之白孙子，跟着梅岭古道三镇八村的乡勇一起参军，做了陈卓身边的护卫统领。
咚！咚！咚！
洛忍敲响院门，喊道。
“刘掌柜可在家？洛平有生意与你谈谈。”
院内，响起了一阵脚步声，不一会儿有人打开门。
一张年轻的面孔露出。
“洛先生请，我家掌柜与其他几位掌柜的等候多时了。”
请众人入了院子，陈卓放眼望去。
三个中年人围坐圆桌边饮茶，瞧穿着打扮都是有钱人。
“刘老板、赵老板，邱老板，咱们好久不见啊，哈哈哈哈。”
洛忍上前与三人见礼，双方都是老相识。
洛忍之所以与这三人扯上关系，还得从洛忍落草为寇说起。
洛忍劫持沿途的商队，有个规矩。
其一，不劫持生活困苦的穷人，他洛忍苦出身饱经人间冷暖，不忍伤之，穷苦人也没有多少油水。
其二，能不伤及性命就不伤及性命，求财不图命，实在迫不得已才下杀手。
洛忍劫掠经常会得到了宝贝，宝贝攥在手里花销出去不方便，就需要出售兑换银子。
销赃，成了一个问题。
刘喜、赵无极、邱铜，这三位老板在南州门路广，黑白两道吃得开。
甭管你洛忍有什么玩意儿，落进我们口袋里保管给你洗得干干净净，当然，手续费也不便宜。
他们清楚洛平是化名，不过化名又如何？宝贝是真的，能赚白花花的银子就成。
刘喜三人跟洛忍寒暄了片刻，刘喜眼神儿往洛忍身后一看。
“洛老弟，这位是？”
进院子的一共八个人，洛忍身后的青衣青年气度明显不一样。
年岁不大却气度沉稳，龙行虎步之间自带一股子杀气与威严。
刘喜三人常年混迹黑白两道，眼珠子毒得很。
这是个军伍之人！刘喜瞬间有了判断。
“三位，这位乃是镇南军的旅帅，陈卓陈大人！”
洛忍为三人引荐，一听陈卓的名头，三人神情同是一正。
旅帅，乃是统御百人朝廷正儿八经的正八品上武官，怎么会来找他们？
“小人有眼无珠，怠慢了陈大人，请陈大人见谅！”
刘喜拉着其他两人，给陈卓行礼。
陈卓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挥了挥手。
“三位老板不必客气，吾听洛兄弟说，你们三人有渠道能搞来粮食？”
陈卓开门见山，令三人微微一怔。
刘喜身边的赵无极连连点头。
“大人，我们三个就是做粮商的，粮食自然能搞得来，不知大人需要多少？”
陈卓稍一思索，伸出三根手指。
“三百斗？”
赵无极轻声问道，眉宇之间很是轻松，三百斗并不难弄。
“三千斗！”
陈卓语出惊人，以大羽的粮价来说，一斗粮食价格在一百文钱左右，这可不是小数目。
三千斗？邱铜搓着手，小心翼翼地询问。
“不知陈大人要这么多粮食做什么？大人，三千斗粮食，这耗费的银子可不少啊。”
陈卓神情如常，道。
“军中缺粮，自然需要粮食，吾欲为麾下将士购买一年的粮食，你只管说价格。”
见陈卓这语气，邱铜心中一喜，给了报价。
“大人，市面上一斗粮食价格在一百文左右，您若诚心买，我们就按照这价格给您……”
“一百文？”沙迳闷声闷气地吼道：“邱老板，我们来的路上打听过，粮价每斗也就七八十文，你这生意做得也太黑了！”
“沙迳，退下。”陈卓挥挥手，“让邱老板把话讲完，本官相信邱老板不会坑咱们，一定有他的理由。”
邱老板连连点头，道。
“陈大人深明大义，那我邱铜不卖关子，跟您明说了吧，南州多山多水，少耕地，粮食多从岭南之外购买。”
“粮食在岭南是紧俏的东西，谁能掌控这粮道谁就能把持财富，而南州的粮道掌控在南州刺史手中。”
陈卓眉毛一挑，示意邱铜继续往下说。
“南州刺史发妻家做的就是粮食生意，这南州九成的粮食，都掌控在人家手里，对粮食把控严格。”
“陈大人，三千斗粮食我们有办法给您搞来，但这价格肯定要高一点儿，毕竟，上下打点还有风险都得算进去，您说是不是？”
邱铜这么一说，陈卓豁然开朗。
南州的粮道被垄断，银子都给南州刺史及其发妻的娘家赚了去。
刘喜他们这种商人，只能喝喝汤赚点钱，价格贵些也正常。
至于陈卓能否不在他们这里买，去别的地方分批购买，一则过于麻烦，二则速度慢，三则容易引起刺史府的注意。
届时若追查起陈卓购买粮食的意图，可就麻烦了。
按照《大羽律例》，身为将官者不允许私下购买粮食，真较起真来陈卓不死也要脱层皮。
“三千斗粮食，每斗一百文钱，这就是……三万两银子。”
陈卓喃喃自语。
“好，你们三位去筹集粮食，一个月内，粮食送到本官便将银两给你们，沙迳！”
沙迳取出一张银票，放到了桌上，不多不少正好三百两银子。
刘喜瞧着银票，故作不解。
“陈大人，您这是？”
“本官今日出来未曾带那么多银两，这算是定金，粮食运送到我那边一批，便交付一批的银两，钱货两清。”
陈卓做事雷厉风行，特意叮嘱刘喜三人。
“粮食若没有意外，将来每年本官都向你们采购，日后军中若有需要，你们三位老板可不要推辞。”
刘喜、赵无极、邱铜脸上笑容灿烂，暗暗窃喜又多了一位大主顾。
辞别刘喜三位老板，到了僻静无人的地方，沙迳忍不住闷声闷气地问道。
“大人，咱们哪里还有钱了？您手里的三百两都给他们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