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盗门开合的金属声在玄关处轻响,小兰握着门把手的手指下意识收紧。
六个陌生人立在楼道昏黄的灯光里,为首的青年生着张干净温润的脸,笑起来时眉眼弯弯,可她莫名觉得那双眼睛深处藏着锋利的钩子;旁边背着长刀的男人存在感低得可怕,黑色冲锋衣下的身形却像绷紧的弓弦随时会爆发。
戴墨镜的男人倚在墙边,嘴角噙着轻佻笑意,胖子大剌剌地杵在中间,不时用目光扫过她身后的客厅。
最扎眼的是那对穿着粉色系衣服的男女,精致妆容与昂贵衣料下,周身却萦绕着不属于常人的冷冽气场。
“我们是工藤新一师叔的朋友。”笑眼青年率先开口,声音带着江南特有的软糯,“想向你打听些事。”
他身后的黑衣男人忽然抬手按了按刀柄,小兰后颈的汗毛瞬间竖起——那动作分明是习惯性确认武器位置。
“请进。”小兰侧身让出通道,余光瞥见墨镜男人指尖夹着的烟,在即将点燃的瞬间又收进了口袋。
客厅顶灯亮起的刹那,她才看清胖子后腰别着的金属物件轮廓,像是某种改装过的短柄武器。
“新一的师叔……”小兰端着茶杯的手悬在半空,温热的茶水险些泼出。
她想起每年除夕夜坐在工藤家客厅的黑羽快斗,那个总爱戴着礼帽变魔术,用扑克牌逗她开心,却又总在说笑间流露出成熟世故的长辈……
此刻眼前这群浑身藏着秘密的人,竟会与他有关!
“我和快斗先生见面不多,只知道他是个魔术师。”小兰抿了抿唇,努力让语气显得平静。
霍秀秀转动着茶杯,粉色旗袍上的珠串随动作轻响:“听说他和新一在侦探领域也有交集?”话音未落,黑瞎子突然低笑出声,被张起灵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后才收敛。
这一幕让小兰心里警铃大作,这群人看似随意的互动下,藏着太多她读不懂的暗语。
吴邪察觉到气氛的微妙,连忙笑着打圆场:“哈哈,我们就是好奇,听人说快斗先生很神秘,想着说不定能从你这儿挖到点有趣的事。”
他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看似温和,却让小兰感觉像是被手术刀般精准地剖析。
小兰轻轻摇了摇头:“我真的知道得不多,他偶尔来家里,也就是变变魔术,和新一聊聊天。”
她想起快斗每次戴着礼帽出现时,总能用扑克牌魔术逗得新一绷不住笑,那些看似玩笑的对话里,藏着只有他们懂的暗号。
胖子大大咧咧地往沙发上一坐,弹簧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小姑娘,你就再仔细想想,那魔术师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习惯?比如……”
他的话被解雨臣一记眼风截断,粉色衬衫下的气场冷得像淬了冰。
黑瞎子突然凑到窗边,墨镜滑到鼻尖露出半只眼睛:“我说,这工藤新一怎么不在家?不会是躲着我们吧?”
他刻意拖长的尾音里带着刺探,小兰攥紧茶杯,杯壁的水珠顺着指缝往下滑。
“新一最近在忙案件,很少回家。”小兰感觉后颈发凉,茶水在杯中晃出细小的涟漪,“如果你们有什么问题,等他回来,我可以转告。”
张起灵一首像尊沉默的雕像立在阴影里,此刻突然开口:“黑羽快斗最近有没有提起过什么特别的地方,或者奇怪的东西?”
他沙哑的嗓音像砂纸磨过墙面,让空气瞬间凝固。
小兰皱起眉头,努力回忆着快斗最后一次登门时的场景——那人倚在玄关变魔术,黑色手套里滑出的塔罗牌突然停在半空中,牌面是张倒位的魔术师。
“没有,他还是和以前一样,很随和。”她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发颤。
霍秀秀优雅地放下青瓷茶杯,从珍珠手包里抽出一张照片推到茶几上:“你看看,有没有在快斗先生身边见过这个人?”
照片上的男人穿着笔挺的黑色风衣,苍白的脸上挂着笑意,眼尾却结着冰碴般的冷意。
小兰的呼吸停滞了一瞬,照片里男人脖颈处若隐若现的银色纹身,和她在快斗袖扣上见过的鸢尾花图案莫名相似。
“没见过。”她迅速将照片推回去,指甲在木质桌面刮出细响,“我和快斗先生接触真的不多,恐怕帮不了你们。”
吴邪利落地起身,递来的纸条带着陌生香水味:“打扰了,要是想起什么……”
他话音未落,黑瞎子突然发出短促的嗤笑:“天真,这小姑娘眼神发虚啊——”
话没说完就被张起灵一记肘击顶在肋下,疼得首抽气。
防盗门重重阖上的瞬间,小兰靠着门板缓缓滑坐在地。
楼道里渐行渐远的脚步声里,混着黑瞎子刻意压低的调侃,冷汗浸透了她的后背,照片里男人阴鸷的眼神,和快斗变魔术时偶尔露出的锐利锋芒,在脑海中重叠成刺目的光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