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江予羡……”
姜茶话都没说完,男人强行打断。
“你跟他很熟吗?就穿人家衣服?”
“我……”姜茶黑密睫毛轻颤,像犯了错不知所措的小盆友,语无伦次:
“我刚才没找到你的包,正好碰见他……所以……就管他借了件衣服。”
总不能说她走错帐篷,误穿了人家衬衫,还抱在一起那么久……怪尴尬的。
以裴煦这个脾气,如果告诉他真相,她不确定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
裴煦垂眸,扫了一眼地上的灰色双肩包,嘴角勾起起一抹冷弧,“呵~这么大个包摆在那儿,都看不见?”
“你把衣服赶紧换了,穿我的!非亲非故的,穿人家衣服干嘛?”
姜茶眼波流转,盯着裴煦生气的脸,扬起唇角故意逗问,“可是…他不是你的朋友吗?大家都是熟人,穿谁的衣服不都一样嘛~”
裴煦呼吸沉沉,腮帮子的咬肌鼓动着,语气里掩盖不住的酸味:
“是我朋友,又不是你男朋友!”
“我们是一家人,你跟他什么关系?能一样吗?”
我们是一家人。
听到这几个字,姜茶怔了一下……
心境也巧妙的发生了一些改变。
就像是在海面上西处飘荡的帆船,突然找到了避风港湾。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裴煦对她应该是讨厌至极的,巴不得她早点离开他家……
他现在认可她了,承认他们是一家人了。
裴煦:“赶紧脱啊~!”
“江予羡有洁癖,他肯定很嫌弃你,也就是看我的面子,才借你衣服穿。”
说话间,裴煦己经从他的背包里翻到一件黑色的衬衫,递给姜茶,
“咱儿不穿他的破衣服!你换下来,一会儿我还给他。”
他又递给她一条黑色短裤。
“那你出去,我换。”
裴煦走出帐篷,背对着站在门口。
姜茶穿上宽大的黑色衬衫,袖子挽到手肘,露出一截白皙纤细的小臂,短裤换上,变成六分裤的既视感。
幸亏这裤子是松紧腰,还带两条可以调节腰围大小的绳子。
姜茶把腰间的绳子勒紧,“我换好了。”
裴煦走进来,看见她衬衫领口的两粒扣子没有系上,松松垮垮的敞开,袒露着大片雪白肌肤,性感的锁骨、还有……
以他这个身高,他这个角度,看的不要太真切了。
晃的他喉咙发紧,他别开眼……
想到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人,又忍不住,往那个地方瞟。
“太热了~”姜茶呼吸轻颤,用手一下一下的扇着。
黑色棉质布料随着呼吸起伏,丰盈的轮廓若隐若现。
裴煦想起他过生日那晚……
像果冻一样,丝滑绵密,口感很好,他tian舐过……
裴煦喉结滚动,伸出两只燥热的大手,覆上纽扣,帮她系上扣子。
“我热啊~”姜茶瘪了瘪嘴。
“热就忍着!生怕别人不知道你胖?还敢这样穿!”
“你才胖呢!”姜茶秀眉紧拧,白了他一眼。
裴煦:“我这是强壮。”
“晚上会降温的,穿好衣服再出去。”
裴煦抓起江予羡的白色衬衫,脸色阴沉,一副找人兴师问罪的架势,首奔隔壁的蓝色帐篷。
帘子拽不开。
“阿羡,你在里面吗?开门。”
不一会儿,里面传来细微的响动,帘子拉开。
江予羡额发被汗水浸的微乱,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绯色,眼睑低垂,透着股说不上的疲惫,呼吸微喘,却极力淡定:
“什么事?”
裴煦看他这副,事后很虚的模样,还以为他金屋藏娇了。
他抬起眼眸,目光拼了命的往里面探去。
空空的,除了江予羡,没有可疑的人。
裴煦敛起唇角戏谑的弧度,恢复了一本正经,“你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大方了?自己的贴身衣服随便借给别人?”
裴煦将手里的衣服递向他。
江予羡语气毫无波澜,“那不是你带来的人?她管我借,我不理会,岂不是不给你面子?”
果然是看在他的面子,才借给姜茶衣服的。
裴煦一颗悬着的心也慢慢安稳着落。
江予羡伸手去拿衬衫……
裴煦却高高举起,玩味一笑,“嗳?你不是有洁癖吗?我帮你扔掉吧。”
“不用,我勤俭节约,这衣服洗洗还能穿。”
言罢,江予羡从他手中狠狠地夺回衬衫,用力的揉进掌心。
“呵~”裴煦嘴角扯出轻哂。
转过身时,男人一秒变脸,下颌绷起凌乱的线条。
裴煦高大挺拔的身躯,背对江予羡,眼梢斜挑,声线压低,“以后姜茶的事用不着你操心!我也不需要你给面子!”
丢下这句话,裴煦动作粗暴的掀开帘子走了出去。
对于他的警告,江予羡充耳不闻。
他垂头,衬衫拽到鼻尖,整张脸埋了进去。
他喉结滚动着,猛地的吸上一口。
布料上弥漫的茉莉芳香瞬间窜入他的鼻腔,他贪婪的吸着,仿佛要将这残留的馨气,揉进自己的肺腑里。
半晌,
他稍抬起俊朗的脸,嘴角漾起一抹餍足的弧度。
-
暮色降临,天边晕染着橘色。
姜茶走出帐篷,晚风袭来,吹在身上凉飕飕的,也很舒服。
野外,确实要比在市区温度低。
远处升起一堆篝火,篝火上方架起一个长方形的烧烤架子。
架子上方一侧放着砂锅,锅里热气腾腾的煮着鱼汤,架子另一侧摆放着烤鱼和其他烧烤食材。
大家坐在小椅子上,围着篝火。
沈京鹤嘴里叼着烟蒂,手里忙活着烤鱼,烤串。
江予羡坐在一旁,手中夹着香烟,另一只手搅动着锅里的鱼汤。
裴煦倒是什么也没做,干坐在那里,应该等着吃饭。
江以柔和谢雅诗,坐在椅子上低头刷手机。
唯有靳钰,蹲在一旁的地上不知道在忙什么。
姜茶慢慢靠近,定睛一瞧。
这才发现,靳钰正在收拾鱼,地上一堆鱼鳞和处理过的肺脏,他那双冷白的手沾染着残留的粘液和血渍。
姜茶环视一圈围着篝火坐着的人,心情瞬间变的压抑。
合着大家都等着吃饭,脏活累活都给靳钰一个人干?
姜茶忿忿不平,低声吼道:“你们怎么不帮忙?为什么让靳钰一个人干活?”
姜茶说完,便蹲下身。
“妹妹鱼烤好了给你吃。”沈京鹤献宝似的,拿着烤好的鲫鱼,走到姜茶身边。
“你自己吃吧。”姜茶抬头,冷冷的扫了他一眼。
裴煦懒散的往她那边瞥去,理首气壮道:“这种活儿,我又不会做!”
沈京鹤紧接下话茬,“是啊,妹妹,我们都不会,靳钰负责处理这些复杂繁琐的东西,我们负责烧烤,大家分工分明……”
姜茶秀眉紧蹙,不满瞪着他,“不会可以打下手啊,哪有欺负一个人干活的!”
说完,她伸手就要抓鱼桶里的鱼。
姜茶被奶奶带大,从小和奶奶在乡下生活,别说杀鱼,就是宰鸡,对她来说也是手拿把掐的事。
“靳钰,我们一起。”
“不用不用。”靳钰将鱼桶抢走,背在自己的身后,他可舍不得姜茶动手干这种粗活。
“就剩最后一条鱼了,很快就处理完。”
靳钰凝视着姜茶生气的小脸,瞳孔里流露出难以言喻的悸动,语气温柔:
“姜茶,别把你的手弄脏了,你坐着陪我就好。”
他鸦羽般的长睫垂下,在眼睑处投下一小片阴影,掩盖着眼底的暗潮。
靳钰嘴角噙着浅笑,声音富有磁性,“我不会抽烟,也不会喝酒,只会做饭,脏点累点无所谓的。”
此话一出,
全场指间夹着香烟的男人,全都不淡定了。
这话怎么听着不对劲儿呢。
茶里茶气的!